13

我出门后，径直去了最近常去的朋友家。

我这个朋友是个很奇怪的人，每次见面都要跟我讲故事。

之前他跟我讲了一个丈夫出轨，家暴妻子的事，恶心得我好几天没有吃得下饭。

这次一见到他，我就开口：「做出出轨和家暴这些事的人，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，你别给我说这些了，我怀孕了，你就放过我吧。」

说这话时，我想到家里那位已经是猪的男人，短暂的失神了。

朋友在给我倒水，闻言转身用一种很诡异的表情看我。

我已经习惯她奇奇怪怪的眼神，轻轻摸着肚子：「你今天陪我去买小孩的东西吧！」

朋友动作迟缓的点点头。

她送我回来的路上，聊到我带回来的那头猪。

「你平时多锻炼一下，那头猪也要多遛一下，那样肉质会更加劲道。」

肉质劲道？

多遛遛？

我怀孕了怎么遛他，等等……我突然想起家里的那台跑步机。

我至今还记得那台跑步机的卖点——持续马力，超低噪音，悬浮避震。

那么贵的东西，就没见他买来用过几次。

结婚后我才知道，他就是个弱鸡。

所谓的身材都是吃蛋白.粉还有各种东西堆起来的，整个就是中看不中用。

我合理怀疑上一次流产原因是他不行，不是我不行。

现在，应该监督他好好锻炼一下了。

我耐心的给他制定了健身计划。

慢跑快跑各两个小时，每天。

是否加练看表现。

第一次［让］他跑时，我偷偷帮助他按了加速键。

那个红色按键一下去，猪老公一个没站稳，手忙脚乱的摔了一个大马趴。

看着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，我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。

［你……你……］

他瞪着我，眼神的凶狠又满是忌惮。

接下来的时间，猪老公非常配合锻炼计划。

几乎肉眼可见的瘦了。

每天看他哼哧哼哧的跑步。

我简直不要太快乐。

可是，没人告诉我乐极生悲呀。

14

跟我那朋友分开后，我频繁在刷视频时看到家暴出轨的事情。

晚上睡觉时，竟然记忆错乱的带入了我朋友给我讲的那个故事。

我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，从那场几次濒临绝望的场景中醒来，我差点没哭断气。

想着那个女人遭遇的一切，我难以抑制的悲伤。

于是，我又找到了那个朋友。

「后面发生了什么！」

「你真的好奇吗？」朋友反问我。

我点头。

她又问道：「那头猪，还在你身边吗？」

什么猪？

我的记忆一下出现了短暂偏差，脑子里的画面飞快的闪过很多，家暴，哥哥嫂嫂，变成猪的老公……

好像这样懵懂的过了很久，我突然从雾一样的记忆中抽离出来。

我的脑子里重新装了很多东西进去，记忆的卡带开始旋转起来。

我叫屈瑶，22岁时跟裴俊谈恋爱，25岁时嫁给她，25到32岁的时间段三次怀孕，却无一善终。

现在不是婚后三年，而是七年，我跟裴俊的七年之痒。

尽管如此，人生还是循规蹈矩，一步步按部就班。

后来，我婚后被他PUA，他在我怀孕出轨后居然还想让我忍气吞声。

我跟他争吵，他却跟我动手，害我几度流产。

「后面我做了什么？」

「你……」

「我最后阉了他！」

我睁大眼睛，抬眼看面前穿着白袍的女人。

我所谓的朋友，她是我的精神科医生。

15

我是个兽医。

在失去孩子的一个月零三天后，我做了第一个阉割手术，对象是我老公。

为他做这个手术时，我准备了很多工具，其中包括止血药和针线。

手术应该很完美。

那时，他在我眼里并不是一个人。

只是一个动物，一个被兽.欲驱赶的玩意。

从未想过我枕.边人会是一个禽兽。

以至于，我要对他动刀的程度。

也许，我应该早点看出他不是个东西。

从他嫌弃我，控制我，言语打击我开始。

我觉得这十年的感情就像是一场可笑的大梦，现在天亮了，黑夜再也无法挡住人原始而可恶的嘴脸。

我出门时仿佛新生。

哥哥嫂嫂站在门外张望，两人见我出来就开始眼泪哗哗。

后面，趁大哥去收拾东西拿药的间隔，我侧身问大嫂：

「那人怎么样了？」

「废了吧！」

「他放过我了？」

「嗯，你不是生病了吗，不原谅也没用。」

「最后一个问题，我阉干净了吗？」

大嫂满脸黑线点头。

「干净，非常干净。」

我满意的笑了，那不错，我可以继续当一个兽医了。

我望着门口佝偻着身躯仓皇逃窜的背影，嘴角疯狂上扬，

「我们开始新生活吧！」

我探过身体抱了抱大嫂，慢慢转身向外面走去，没人发现我转身瞬间脸上的笑意正寸寸撕裂开来。

嗯，下一头猪是谁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