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名:《恰似寒光遇艳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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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九点,陆昼来电。

“10点给我送一杯拿铁过来。”

“我做不了...”

“嘟嘟嘟...”

话没说完,电话已经挂断。

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在有瓜葛。

我给秦不晚发了短信,她是陆昼的秘书。

上午10点零一分,陆昼打电话来。

“沈知袅你胆子变肥了啊!让你送咖啡你都不送!你是不是想死!现在、马上、给我送来!”

你不是最喜欢秦不晚了吗...

我没有亲自做咖啡,只是去咖啡店里买了一杯现成的。

我打车到陆氏集团。

保安大叔笑着说,“沈小姐好久没来了啊。”

我礼貌的点了点头。

他似是一愣,朝着旁边的保安交头接耳。

“这沈小姐怎么不鼻孔朝天了,奇了怪了。”

我走到电梯口,选择了和员工挤在了一起。

人多,我比较有安全感。

以前我总是坐总裁专属电梯,任凭保安们怎么说都不行。

每次来陆氏集团都少不了和他的员工吵架。

电梯到达33层。

我便把咖啡放在了前台,“陆总点的咖啡,麻烦您给他。”

前台小姐疑惑的抬起头,看到我的脸,诧异的久久没回神。

“总...总裁在36楼...沈,沈小姐以前不是经常去的吗?”

“以后不会去了。”

我转身拿出手机,给陆昼发了个短信,“陆总,咖啡在33楼前台,您可以让秘书下来拿一下。”

余光瞥到后面的女生,几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。

以前我总是找各种借口去36楼找陆昼。

连这个楼层的女的都是在陆昼身边有个十分烦人的女人。

一直舔着他们总裁。

‘叮’

电梯到达一层,双门打开。

只见陆昼双手插兜,目光如冬日寒风。

“沈知袅,你玩欲擒故纵的把戏?”

“没有,以前是我错了陆总。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。”

我几乎恳求的看着他。

他眉头一皱。

“你叫我什么?”

四目相对,我熟悉这个眼神,是他不满意的证明。

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我唤他什么,但是‘阿昼’两个字我却是不敢喊了。

我低敛着眼,结结巴巴的说道,“陆总想让我怎么称呼,我就怎么称呼。”

空气似乎又凝固了。

他勾唇一笑,“很好,沈知袅。”

陆昼伸出手掌,啪啪啪在我耳边鼓掌。

过了一会他停下手,眼神却似利剑,象要戳破我的身体。

竖起大拇指,扬长而去。

我第一次见陆昼在十年前,那时候我才十八岁。

大一新生。

陆昼帮我提了行李。

他只是礼貌性的行为,我却记了那么久。

室友总笑我一遇陆昼误终身。

我满心满眼都是他。

我会在冬日的造成给他送早餐,会写一封封情书递给他,也会为了他学会做饭。

可不曾想,这份爱竟然成了我悲惨的开始。

他毕业后继承了陆家的公司,在他手下,陆氏集团越发的在A市站稳脚跟。

我在父亲的公司里混一个闲职。

天天都往他身边赶。

只要我人不在,一联系陆昼肯定能找到我。

陆氏集团的蒸蒸日上,红了同业竞争人的眼。

他们抓了秦不晚威胁陆昼将招标让给他们。

旁人都能看出秦不晚对陆昼是特别的存在,何况是我。

几名凶神恶煞的男人用刀抵在秦不晚的脖子上。

我幸灾乐祸的躲在陆昼身后。

心中暗想,快杀了她,死了最好。

陆昼眉头紧锁,斜眼看到我眼睛弯弯,怒斥道,“你在笑什么!”

我顿时哑然。

“少废话!你现在打电话给那边说你放弃这次招标!我们就放了这个女人!”绑匪攥紧了刀,秦不晚雪白的脖子上滑下一行细细的血珠。

陆昼眯着眼,将手中的烟弹出火星。

缓缓的吐出一圈烟雾。

将我从他身后拉出。

我疑惑的抬头看他。

“沈家千金换秦不晚,”他拍了拍笔挺的西装,“你们也知道,这沈家千金应该比秦不晚值钱的多吧?”

我满脸错愕,“你在说什么!阿昼!”

他却不回我话,转头看向绑匪“这笔买卖是赚是亏你们自己看。”

几名绑匪面面相觑,最终咧着大黄牙笑着说,“小妹妹过来吧。”

事情转变的太突然,那把刀突然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
我被绑着上了车。

车门拉上的那一瞬间,我听到别人问陆昼,“你怎么狠心把这满眼都是你的小姑娘送出去,知袅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啊。”

陆昼把玩着打火机,没有抬头,“太聒噪了,得治治她。”

面包车门哗啦一声。

隔断了我未来的路。

我不知道是陆昼失约了还是绑匪毁约了。

我没有等到陆昼来接我。

再次醒来我人已经在了缅北。

爸妈说要为我接风洗尘,告诉大家他们的女儿还好好在世上。

他们为我精心挑选首饰、衣服。

我茫然的看着众人的忙碌。

“袅袅这件衣服很衬你。”

秦不晚嘴角含笑,将蓝色的裙子在我身上比了比。

爸妈练练点头,“不晚选的衣服就是好看。”

但是他们都忘了,我从前最讨厌蓝色。

我的房间里从未出现过一抹蓝色。

我木然的点了点头,挤出一丝笑容,“嗯,好看。”

他们三人相视而笑,我捏紧了手中的裙子。

“我倒不记得你喜欢蓝色。”陆昼倚在门上,薄唇一抿,“什么时候改变喜好了?”

他的目光穿透了我的伪装,直击我心底。

我低下头,“人都会变的。”

我的话细弱蚊蚁。

陆昼走上前,从秦不晚手中拿过一件粉色钻裙。

“就它吧。”

“不行!”

爸妈异口同声的喊道。

妈妈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,握住我的手,“袅袅啊,这是不晚最喜欢的裙子,况且是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做的,这...”

我看着手中的裙子,像个烫手山芋。

慌忙递给了妈妈。

“我不用,我穿蓝色的就好。”

陆昼在一旁看我,眉头紧锁,一把将我拽了过来。

“我说粉色就是粉色!什么狗屁蓝色!那颜色你从前看都不会看一眼!沈知袅你发什么疯!”

我发疯?

我想问问陆昼你发什么疯。

你什么时候在意我喜欢的东西了。

我在缅北的三年什么时候有过选择。

哦,是有过的。

他们问我是选择饿三天,还是选择被棍子打断一条腿。

秦不晚尴尬的站在旁边,轻咳了一声,

笑意盈盈的从妈妈手上拿过粉色裙子递给我。

“袅袅喜欢就好。”

妈妈愧疚的看着这个贴心的干女儿,“这哪行,不晚...”

“没事的干妈,袅袅是您亲女儿也就是我的姐姐,不分彼此。”

妈妈欣慰的笑了笑,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掌。

“好,好女儿!袅袅还不谢谢你妹妹。”

我看着紧握双手的母女,再怎么麻木的心也开始钝钝的痛。

从前我是被捧在手上的明珠。

爸妈宠我是整个A市出了名的。

我的衣服都是当季最新的。

只要跟爸妈一撒娇几百万的首饰也随便的买。

爸妈会因为我难过而整宿睡不着觉。

也会为了给我过生日不惜当晚从国外飞回家,第二日再赶回去。

他们都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
因为我是他们的宝贝女儿。

我离开三年。

所有都变了。

情敌不仅俘获了我意中人的心。

更得到了我父母的爱。

多嘲讽啊。

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,陆昼却破天荒的有些担忧的看着我。

夜晚的灯照明了云层。

我呆呆的躺在床上。

‘笃笃笃’

我害怕的裹紧被子,将头埋在了被窝里。

“知知...”

我掀开辈子,惊讶的望着窗外。

林森正咧着白牙傻笑。

我打开窗户,欣喜的问他。“你怎么在这?”

“我来旅游,正好路过。你怎么样?过的好吗?”

我脸色一暗,咬着唇,摇了摇头。

抬头看到林森明亮的笑容。

眼泪便开始摇摇欲坠。

他伸出去给我擦去眼泪。

“我想走,林森。我不想在这里生活。”

我抓住林森的手,泪眼婆娑。

“好,等我过几天来接你。我们离开这里。”

我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离开。

昏暗的房间突然多了一片星空。

我往左一看,是林森留下的一个小小投影。

我望着天花板,幻想着未来的生活。

这是第一次。

让我觉得未来充满希望。

酒会举办在了三天后。

A市有名的财阀基本都来了。

灯光暗下来。

我站在楼上看着唯一的光束打在秦不晚的身上。

楼下掌声雷动。

“这就是沈家三年前认的干女儿吧?真是漂亮!”

“是啊,听说这三年都是这个干女儿在照顾沈从留一家。”

“这次晚会还是她策划的,而且我听说她和陆氏集团的总裁马上要订婚了....”

“真的假的,不是说沈家真千金一直很迷恋陆总裁吗,今天的宴会也是为了她开的,她以前飞扬跋扈的能让陆昼和秦不晚订婚?”

“大家好,我是秦不晚,下面有请我们的主角出场!”

秦不晚声音婉转,灯光一转打到了我头顶。

我踩着细高跟缓缓的从楼道下来。

从前的我不管几厘米的高跟鞋都能如履平地。

而现在脚趾本就使不上力。

一不小心,我就从楼梯摔了下来。

一时间尖叫声响起,我狼狈的滚落到了地面。

我红着脸看着众人惊讶的目光。

大家都愣在了原地。

陆昼放下酒杯,快步将我扶起,脸色闪过一丝担忧。

我却像是触电般快速弹开,我扶助扶梯,双腿发软。

比起冷眼旁观,我更怕陆昼突然来的关心。

陆昼盯着空空的手掌。

蓦的抬头。

冷眼道,“真是一场好戏。”

他的骨节捏的咯咯直响。

一副想把我生吞活剥的模样。

我忍着剧痛,朝大家鞠了一躬,“不好意思。”

爸妈赶忙出现给我打圆场,“呵呵呵,小女不懂事,大家不要见怪。”

本来的发言环节也在一片混乱中草草结束。

“沈知袅,你好像变了。”

陆昼弓起手指,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酒杯,脸上有些许疑惑。

我垂下眼眸,“谢谢陆总扶我。”

他抬眸,倏的笑了。

他的眼中有着细细的血丝,如地狱的恶魔。

缓缓向我伸出罪恶的爪子。

他从服务员那拿过酒杯,转身递给我。

“敬你,回家。”

他邪魅的笑了笑,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。

我讷讷的接过酒杯,抿了一小口。

“沈家千金真不给陆某面子啊!”

他的声音十分洪亮,引得别人的目光朝这边看来。

我瑟缩的往他背后躲了躲。

小声呢喃了一句,“对不起,我真的不能再喝了。”

我无助的看了看他。

陆昼却不以为意,抿嘴一笑,耸了耸肩,“你随意。”

说完朝着旁边人看了一眼。

在他的暗示下,宴会上一大半的人都来找我敬酒。

陆昼知道我无法拒绝。

我在缅北三年,食不果腹。

肠胃早已脆弱不堪。

这些酒只碰一点就让我痛不欲生。

可我不能拒绝。

我怕陆昼生气。

一气之下又把我扔回去。

更怕父母投来责备的目光。

喝吧,就当最后一次。

我有些决然的望着我的父母和陆昼。

一杯一杯的饮下。

陆昼却更加不悦了。

他的眉头在见到我时就没有在舒展过。

“够了!”

陆昼将我的酒杯摔的稀烂。

我从未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火。

以前他嫌弃我饭也只会冷冷的让我走。

“沈知袅!你....”

我的视野开始模糊,耳朵也听不清周围的声音。

‘咳咳咳!’

只觉的天旋地转,胃里时而寒冷时而又似火山喷发。

我倒下的瞬间只见到一片红色的烟花,星星点点落在我的脸上。

“救护车!!!快叫救护车!!”

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

点滴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
“不可能!她怎么会受虐待!她明明在云南过的十分潇洒!”

陆昼失控的声音传来,他紧紧的抓着医生的衣领。

医生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开了他的手,“你们给她喝了多少酒!你们不知道病人的肠胃长期因为饥饿而需要调养吗!”

他的手指指着爸妈,又转头怒气冲冲的指着陆昼,“没见过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!孩子生病都不知道!你们配为人吗!孩子身上多处旧伤,手指也断了好几根!我现在要报警!我怀疑你们虐待!”

陆昼瘫坐在地上,一向注重形象的的他却像个几天没回家的流浪汉。

胡子拉碴的蹲在地上,一遍遍的重复,“不可能的!不可能的!秦不晚给我看照片了!”

他转头看到我木然的眼神。

直接冲进房门紧紧的握住我的手,“对不起对不起,袅袅!是秦不晚骗了我!”

我看着他发疯的模样害怕极了。

极力挣脱,手上的针因为我的蛮力而溢出了鲜血。

我激动的往墙后面躲,紧紧的抱紧头,“不要打我,不要打我!我错了!我什么都听你们的!”

我像是疯了一般不断大喊,医生冲进来给我注射了镇定剂。

我才慢慢的停下来。

‘不要打我...不要...’

我逃跑了。

林森带我离开了A市。

我们在B郊区租了一个房子。

他每天都会摘些野花送我。

他说,“虽然条件艰苦,但它们仍旧肆意绽放。”

我眯起眼笑笑,接过花束往鼻尖嗅了嗅,“你拐弯抹角的开导我呢?”

林森立马伏下身子,“小林子可不敢。”

我被他的行为逗得哈哈大笑。

他却愣在了原地。

“发什么呆?”我推搡他。

“你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
血气一下子就翻上了脸。

他看着我红彤彤的脸,笑的前仆后仰。

林森出差的第三天。

陆昼找到了我。

我听到叮咚的门铃声。

连拖鞋都来不及穿。

以为林森回来了。

一路小跑。

打开门却怔住了。

是陆昼。

他眼神冷冽,盯得我发毛。

“沈知袅。”

他的声音有如魔障,使得我浑身发凉。

我往后退了几步,“陆...昼”

他看到我赤裸的双脚,嘲讽道,“你就这么想见他?”

我愣住。

“你把林森怎么了?”

他脸色阴鸷,捏住我的下巴,“沈知袅,是你说爱我的,你就这么变心了?”

“我不敢爱你了,求求你放过林森,你不是说我聒噪吗?我现在离你远远的还不行吗?”

我几乎哀求的望着他。

听到聒噪两字他的眼神一暗,将我打横抱起。

轻轻的将我放到了床上,从门口找到一双粉色拖鞋向我走来。

刚蹲下来,想替我穿上。

又想到了什么,一抬手将拖鞋扔出了窗外。

从西装内袋里拿出手机拨打电话,“拿一双粉色拖鞋来。”

“陆昼,求你。”

我坐在床上,双手合十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
“你不用求我,是我求你,沈知袅。”

陆昼垂下眸,长长的眼睫毛似鸦羽一般倒影在眼睑下。

他捏住我的手腕,语气强硬却又可怜,“求你继续爱我。”

他从别人那拿过拖鞋,仔细的为我穿上。

我只觉恶心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瞬间便吐了陆昼一身,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给你洗。”

我慌乱的将他西装上的污秽物擦掉。

陆昼却紧紧的抓紧我的手,“不要说对不起,袅袅,三年前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他抬眼,目光坚定。

“我曾以为我是厌恶你的,只是想小惩大诫的让你吃点苦头。秦不晚给我发你的照片报备你的形成,我一直以为你是在云南玩耍...”

他伸出手想来抱我,我极力的拒绝,发了疯似的摇头。

看到他停下了手,我张了张干涩的嘴唇。

“陆昼,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,我们已经不可能了。这三年,每个日日夜夜我都在恨你。”

陆昼脸色发白,扯出一丝笑容,“恨也是爱,对不对。”

“但是我回来看到你,我只觉得害怕。我怕你再一次将我送去当人质,我怕重蹈覆辙!我只要一想起你,满脑子都是这三年我受的折磨!”

陆昼愣在原地满目颓然,那么高傲的他,此刻跪在地上。

眼中再也没有当初的光芒。

“袅袅,求你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
“求你再爱我一次。”

他卑微的模样,我却丝毫没有心软。

我坚定的摇了摇头,“林森在哪里?”

陆昼却没有回答我的话。

“袅袅那天你打的电话是秦不晚接的,我如果接到怎么会不要你!”

“林森在哪里?”

“秦不晚已经受到了她相应的惩罚,我会让他生不如死!”

陆昼说的咬牙切齿。

“陆昼,林森在哪里?”

“袅袅!你跑哪里去了!你不知道爸妈有多担心!”

父母从门外冲进来,两人边擦泪边往我这边看。

“我的好袅袅,是爸妈的错,认贼作女儿!那个狗屁倒灶的秦不晚等着坐牢!”

说着几人就想牵着我往外走。

“林森在哪里?求你们把林森还给我。”

我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。

他们二人面面相觑。

“这...”

他们的目光看向陆昼,仿佛在询问他的意见。

我扑通一声,从床上下来,直直的跪在陆昼面前。

“求求你,放过林森,我不能没有他!”

我不断的磕头,不断的认错。

爸妈在旁边看着我泣不成声。

“你就这么需要他?”

陆昼失望的看着我。

我胡乱的点头。

“他是警察你知道吗?”

陆昼嘴角上扬,轻蔑的说,“他没告诉过你吧?他一直在骗你!一个什么都瞒着你的人,你指望他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吗!你能幸福吗!他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!”

我愣住。

我不是没想过。

云南边境,那么破晓的一个村庄。

却有一个博古通今的人。

“袅袅你不知道,你消失了几天,陆昼就找了你几天,他都未曾合过眼。”

妈妈上前劝说道。

我看着陆昼眼底的黑眼圈,却一点也不心疼。

我只想知道林森去哪里了。

我被陆昼软禁了。

他总是求我和以前一样。

想让我为他泡咖啡,想让我亲手做饭。

他有时候生气,有时候又卑微。

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疯子。

但现在看来他更疯。

我做一些简单的沙拉,他看到后却欣喜若狂。

抱着我转圈圈,他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光,口中喊着,“我的袅袅回来了!”

我看陆昼似乎心情极佳。

鼓足勇气问他,“林森去哪里了?”

他啪的一声打碎了碗。

凶狠的看着我。

不停的摇晃我的肩膀:“沈知袅!你说过你最爱我的!”

晃到我头晕,晃到我一次次的说对不起。

他才停下。

他瞥见我无法动弹的指头,低头亲了又亲,哽咽着却又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。

他真的疯了。

该看医生的是他。

“陆昼那天你为什么不接电话。”

“为什么你的电话会在秦不晚身上!”

“为什么三年你都不曾怀疑中间的问题!”

我的每一个问句都像一把千斤重的锤子,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。

每一句话都让陆昼更加崩溃。

他不敢看我,眼神闪躲。

却又怕我趁机逃走。

矛盾而又痛苦。

我冷笑一声,“当初为什么要用我去交换呢,陆昼。”

我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戳胸口,近乎失控的大喊,“为什么!”

“你知道被铁棍打的没有痛觉的感受吗?你知道发烫的卷发棒在你皮肤上的感受吗!你现在来跟我说爱!你配吗!”

我声嘶力竭的哭诉着我这三年的痛苦。

陆昼听着我的描述,掩头哭泣。

他再也撑不住,跪坐在了地上,双眼通红。

“陆昼,我可以原谅你。”

他欣喜的抬起头,紧紧的抓住我的手,眼中又重新有了生机,“真的?”

“只要你放林森还给我。”

陆昼难以置信的抬头,自顾自的笑了一声。

一个月后林森出现了。

他穿着帅气的警服。

就像脚踏五彩祥云的英雄。

一脚踹开了禁锢我的门。

陆昼扯了扯嘴角,从桌上烟盒里拿出一根烟。

他右手夹着烟,左手撑着下脸颊。

面带微笑。

仿佛那个叱咤风云的陆氏总裁又回来了。

他弹出烟头,撞向铁门。

绽放一瞬的烟花。

“沈知袅,我输了。”

警车门哐当一声。

将他隔在了车厢里。

两扇车门关闭露出的缝里,他的眼神晦暗不明。

五年后。

林森在从危险的部门调回户籍。

做了一个朝九晚五的警察。

我们也从B郊区的房子搬出。

在他工作的附近买了一套房子。

爸妈多次来道歉,想对我进行补偿。

我都一一拒绝了。

我总是能想起我最最需要他们的时候。

他们满眼却都是秦不晚。

陆昼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。

到了第五年我才听闻他的婚讯。

是另一个集团的千金。

下班那天我路过广场。

大屏上正播着陆昼的采访。

“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不是陆氏集团,而是从前那个最活泼的女孩。”

他成长了,也成熟了。

“妈妈!”

我抬眼,林森正抱着甜甜朝我走来。

甜甜手上拿着两个气球。

嘟着嘴,“爸爸非要买两个,说你喜欢!哪里有大人喜欢气球的!哼╭(╯^╰)╮!”

林森伸出拳头抵在嘴上轻声咳嗽,尴尬的朝天空看了一眼。

“我看快下雨了,想着你没带伞,就想去接你回家。”

我看着父女二人,笑着说。

“回家!”

“好诶,今天爸爸做我最爱的糖醋排骨!”

“嗯嗯!你最爱的!”

我挽着林森的手腕。

匆匆转头。

心底呢喃,祝你也幸福。

全文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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