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，容阙出去了一趟，等他再回来，满宫的女婢已经被差不多换干净。

凡是嚼过舌根的，都受了罚。

听说，甚至连青鸾公主也被他打了一掌，警告她再也不许踏入兰墟宫半步。

转眼过了两个月，我开始显怀。

容阙每日除了去前朝听政，便是在兰墟宫陪着我，生怕我有个冲撞。

那日，他迟迟未归。

我想着出去瞧一瞧，可身边的小女婢红着眼睛拉紧我衣角不肯我出门。

她叫紫苏，是容阙新找来伺候我的。

一个小花灵，原形就是紫苏叶。

「我想去看看殿下回来了没。」

「今日天君寿辰，怕是要晚会儿......」

话没说完，她脸色一变住了口。

我有些讶异，却又了然，反正天君不待见我又不是一时三刻。

只不过，心里还是有点难受。

干脆去兰墟宫后的花园看看景。

没等我走到花园，却先看到了前面来了许多人，为首的是容阙。

可他怀里横抱着一人。

是青鸾公主。

眼泪瞬间打开了闸口，心酸得像啃了一个没熟的青李子，酸涩倒牙。

我拽着紫苏就躲到树后。

眼睁睁瞧着容阙抱着青鸾公主走向兰墟宫相反的方向，两人衣袖紧紧交叠。

随后走来的那些宫婢在窃窃私语。

「青鸾公主一舞好美。」

「天君还专门点他二人献艺祝寿，真是琴瑟和鸣，天生的一对啊。」

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回过神，紫苏在旁边担心地看着我，关切溢出眼眶。

「回去吧。」

一语出口，惊讶地发现声音嘶哑难听。

我哑了嘴。

默然回宫，早早歇下。

天色完全暗透，容阙才回来。

他低头吻了吻我的侧颊，猛然顿住。

屋内的烛火瞬间亮起。

容阙贴在我后背，声音冷冽：

「怎么哭了，谁欺负你了？」

我赌气般问：「青鸾公主的舞美吗？」

「你一定很喜欢吧。」

「谁跟你说的？」

容阙要抱我，我却不许。

「我亲眼看到的，在花园，你抱着她。」

橘色烛光下，他展颜一笑。

「她喝醉了非拉住我的衣袖，今日是父亲寿辰我不想闹事，才勉强送她。」

「吃醋了？」

难得他放低声音，诱人得紧。

我用被子蒙上脸，闷闷道：

「下次不许了。」

他伸手搭在我鼓起的小腹上，认真道了一声「好」，然后继续说：

「不许生闷气，对你和孩子都不好。」

「羌芜，我只爱你。」

隔日青鸾公主专门找到小花园。

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讥笑：

「昨夜表哥送我回宫，为我亲手煮了解酒茶，还给我讲话本子哄我入睡。」

「你个凡人不过如此，若不是......」

容阙昨晚回来那么晚，原来是为她熬汤讲话本子，这些他从未为我做过。

我不知不觉走了神。

「罢了，我累了要歇会儿。」

青鸾公主垂下眼瞧着我，像是在等我知趣地把亭子让给她。

按照往常，也许我就忍了。

可刚刚她说的话就像在我心头扎了一根刺，内心叫嚣着不许退。

看着我一动不动。

青鸾公主身后的高个儿青衣女婢站出来，瞪了我一眼：「我们公主要落座，不相干的杂人赶紧退出去。」

说话间还想动手拉扯我。

不等她进一步动手，身旁的紫苏忽然站出来，昂首护在我身前。

「先来后到懂不懂？」

「你家公主屁股大，整个天宫坐不下？」

「你放肆！敢对公主无礼。」

那青衣女婢怒道。

紫苏却继续道：「哟哟哟，你们青鸾公主不待在羽族，非得来九重天耍威风？」

「我家主子还是未来太子妃呢。」

连我也没想到，这个小丫头还有牙尖嘴利的一面，令人大开眼界。

青鸾公主忽然冷笑一声，意味深长地说：

「好，就等你不是太子妃的那天。」

她眼神阴毒地扫了我一眼，语气十分笃定，总让我产生一种错觉：我在九重天好像活不长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