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见程景延是在程老爷子的生日宴上，他带着他那外室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
淑妃说凌星语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了，我扫了一眼，翘到天上倒不至于，但那得意的劲儿还是挺足。

程景延去老爷子跟前贺寿，老爷子看了眼他身后的凌星语，连看自己孙子都没了好脸色。

“卿卿，来爷爷这儿。”

老爷子不搭理程景延，却笑着冲二楼的我招了招手。

这下宾客的目光都凝在我身上，我与淑妃暗中对视一眼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，向老爷子走去。

步履款款，更衬的程景延的外室上不得台面。

余光里，我分明看见程景延眼里闪过惊诧。

不止是他，满堂宾客，认识宋卿的，不认识宋卿的，谁不在心里感叹一声我落落不俗，端庄大方。

哼，真是便宜程景延了，有我这个老婆，是他的福气。

“到底也是豪门出身，身上的气质就是不一样。”

“可惜宋家已经没了，她现在在程家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咯。”

说话的人声音不小，身边的都能听见。

那些打量我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同情。

我只当做没听见，径直走到老爷子身边。

老爷子倒是毫不掩饰对我的满意，笑着将我介绍给在场的所有人。

人群里不知是谁起了头，提议我弹首钢琴曲给老爷子贺寿。

钢琴？哦，宋卿倒是会弹。

程景延喜欢听钢琴曲，宋卿为了讨好他才特意去学的，她为了这个白眼狼老公可没少费工夫。

我倒是在别墅见过那架据说价值不菲的钢琴，但......我瞧它就是个挡路的木疙瘩，碰都没碰过。

我笑着推拒，说好久没练手生了，不好在老爷子面前献丑。

凌星语是个见缝插针的，都敢去别墅劝我主动离婚，又怎么会放过在老爷子面前表现的机会？

毕竟她想进程家的门，还得老爷子点头才行。

她愿意冒头，钢琴自然是弹得极好。

我望着钢琴前坐着的倩影，欢快的曲子更衬的我心里悲凉。

我拥有宋卿的记忆，她到死都不知道，程景延喜欢的并不是钢琴曲，只是恰好他喜欢的女人会弹钢琴罢了。

一曲结束，掌声如雷。

就连程老爷子看凌星语的眼神都不再如之前那般嫌弃。

程景延低垂着眼眸，看向凌星语的眼神温柔如水，是宋卿从未拥有过的。

感受到我的视线，他突然转头过来，看向我时的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。

我错开与他相撞的视线，却突然摸到脸上一阵冰凉。

我愕然，一时分不清这是宋卿的眼泪，还是我对她的共情。

深情被辜负在后宫并不稀奇，我同情宋卿，不单单只是因为她一生从未被回应的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