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慕言点点头。然后,又伸手指了指海伦的方向,双手交叉在胸前。
言言不要保姆,也不要心理老师!统统不需要!
“海伦老师和她不一样,你一直不说话,不是海伦老师来也会是别的老师来,除非,你开口说话,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去上幼儿园。”
顾慕言转身想跑,顾寒城快一步把顾慕言捞进怀里,抱起他按坐在床上。
“好,我们先不谈这个,南栀是你太爷爷请来的,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太爷爷说明你的态度,让南栀马上离开,好不好?”
顾慕言点点头。
“我现在让海伦老师带你下楼吃早餐。”
顾慕言再次点点头。
顾寒城抱着顾慕言出来,把顾慕言交到海伦面前,“海伦老师,带言言下去用餐。”
“好的,顾先生。”
楼上只有顾寒城和南栀两人。
顾寒城的眼中有了几分笑意,“南栀,就连言言都那么讨厌你,才见一面就要赶你滚,我想老爷子不会再有什么话说了。”
南栀的心一阵刺痛。
看到言言这样,她更加放心不下了!
顾寒城的用意已经非常明显,赶她走!
“顾先生,我求求你,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?我第一次照顾言言没有经验,我以后一定会万分小心。”南栀立即跪下请求。
“你也配喊言言的名字?”顾寒城一脸冷漠地反问。
“是我不配,我不配。顾先生,我一定会照顾好言小少爷的,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”南栀苦苦哀求着。
“你看到了,不是我想赶你走,是言言讨厌你。”顾寒城再次提醒。
南栀的心又被顾寒城狠狠地戳了一刀。
她明知道,没有一丝希望了,还在求顾寒城,他会对她有一点点怜悯吗?他巴不得她赶紧消失在他的面前。
顾寒城转身去打电话。
南栀缓缓起身,走进了顾慕言的房间。
整个房间一片凌乱,满地的白纸,每一张纸上都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,但是,都是黑色的,没有一个是别的颜色。
床上,地上,铺了满满的一层。
没有人看得出来,顾慕言在画什么。
南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顾慕言画这些画的时候的模样。
他就是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下去,废寝忘食的画下去吗?他小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?
南栀捂着胸口,心一抽一抽的痛。
三年前,她抱着言言的时候,他还是那么小小的一个,搂在怀里又香又软,让她怎么爱都不够,都舍不得放下他,想永远把他抱在怀里。
她被顾寒城关起来之后,也是靠着对言言的爱意才支撑下来。
言言是她活下去的最强大的意念和希望。
南栀把这些画,一张一张的捡了起来,整整齐齐的放好。
顾慕言回到房间,看到南栀的身影,这个陌生的阿姨正在收拾他的画,那么的小心翼翼。
这些他胡乱画的纸在别人的眼里,都是一堆废物,只有这个阿姨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,像是珍视的什么宝贝一样。
小小的他,停下了脚步。
南栀没有听到脚步声,继续收拾,直到把房间里的纸全都收完,手里已经有厚厚的一叠。
她跪坐在地上,一张一张地翻看着,眼底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。
其实,这些画,不是言言胡乱画的吧?
有的像一只鸟,有的像一片树叶,有的像是一朵花......
突然,她听到一丝动静,缓缓抬起头。
顾慕言就站在她的面前。
小男孩有些清瘦,顶着一头栗色的头发,额头有两缕发丝垂在额前,精致的五官继承了顾寒城和南栀所有的优点,长相甚至比顾寒城还要青出于蓝。
顾慕言睁着那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南栀。
南栀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她多想扑过去把言言搂在怀里,好好的抱一抱他,亲一亲他。
可是,她不能。
南栀低头看了一眼言言的小手,小家伙右手指节有些泛红了,应该是经常握笔被头笔磨的。
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。
“言言,对不起,是我不好,惹得你不开心了......我......马上就要走了,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,以后,画画的时候,把手指用纸巾缠一下好不好?那样就不会磨到手指了。”
南栀也不知道,她的话顾慕言能不能听得懂,可是,她要是不说,以后,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。
“言言,我叫南栀,虽然你不喜欢我,但是,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。”
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南栀顿时闭上嘴巴,把手上的画纸整理好,放到桌子上。
刚转过身,就看到顾寒城站在她的身后,脸色阴沉的可怕。
顾寒城一把扯过南栀,将她拽了出去。
南栀被他抵在墙壁上,勒得喘不过气来。
“你刚刚对言言说了什么?”
“我什么都没有说。”南栀吃力地回答。
“南栀,是不是你偷偷联系了老爷子?你究竟在背后和老爷子说了什么?”顾寒城怒声质问。
“我没有,我真的没有!顾先生,我待的地方全是你的人,你觉得我有通天的本事吗?我怎么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玩什么花样?”
顾寒城突然松开手,南栀没有一丝防备,加上本来就虚弱,一下子失去重心朝着台阶下栽去!
......
南栀是被痛醒的。
试着睁了睁眼,眼皮沉重得怎么都撑不开,过了好一阵,那种无力感才好转了一些。
她终于能撑开眼皮了,映入眼帘的,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。
她又回来了。
回到了那个如同噩梦一样的牢笼。
顾寒城不会放过她的,直到她死都不会放过她。
南栀又闭上双眼,陷入了昏迷。
“她的情况怎么样?死不了吧?”顾寒城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离死也不远了,她有很严重的萎缩性胃炎,并且,过度缺乏营养。要是一味地这样下去,迟早有油尽灯枯的一天。”
这些顾寒城全然不在乎,“伤口都处理好了吗?”
“处理好了。”
“把她送回去。”
“顾先生,这种情况下送回去,万一感染了,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。”
“她的命贱,死不了。”
南栀再次醒来时,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。
一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屋顶,她立即抬起身子想要看清楚四周的环境,没有注意到头上的伤口。
这一动,牵到了额头上的伤口,头皮仿佛都要绷开了。
她也看清了四周的环境,还是那间狗屋!
顾寒城没有把她送回去,她还在这里!
她还能再见到言言!
南栀喜极而泣,扫了一眼一旁的桌子,上面放着一个饭盒,她早就饥肠辘辘,打开饭盒不管里面的饭菜是不是热的,一阵狼吞虎咽。
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过来,停在狗窝前。
一个是顾寒城,一个是医生裴允。
“我说了,这个女人的命又贱又硬,唯利是图,心如蛇蝎,她可舍不得就这么轻易死了。”
顾寒城冷硬的声音传到南栀的耳朵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