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,铁窗冰冷。
角落潮湿的茅草和床铺,散发着浓浓的霉臭味。
厚实的高墙和铁门,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。
赵铮坐在脏兮兮的床铺上,虽有些不适,却已经没时间在乎这些。
哪怕秦学桧替他上书,但争取重审的概率,也小之又小。
退一万步说,就算能发还重审,有皇后和赵嵩阻挠,想要翻案,难度也绝对不小。
赵铮只能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搜寻记忆,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就在这时。
“殿下,殿下……”
赵嵩听到有人在喊自己,赵铮睁开眼,却见一张稚嫩的脸庞,眼角带着泪珠,正心疼的看着自己。
“春玲?你怎么来了?”
赵铮有些意外。
按照记忆,这是他的贴身侍女春玲,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。
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,心思却很细腻,对赵铮更是无微不至。
可天牢这等重地,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进来的?
“殿下,您万金之躯,怎么能住这等地方?”
春玲见赵铮狼狈模样,眼圈一红,想替他清理凌乱的头发,一伸手,才发现隔着铁门,连碰到赵铮都困难,只能无声落泪。
“你这丫头,我是戴罪之身,不住这里还能住哪?”
赵铮苦然一笑,这破开局我也不想要的啊,老天硬塞给我的!
见她几度落泪,一时有些心疼。
“你还没说,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小丫头抹抹眼泪,努力露出笑容:“殿下,您和娘娘的寝宫已经被查抄了,姐妹们都被驱散,大多被赶出了皇宫。”
“春玲用殿下以往的赏赐换了银子,才能买通卫军进来看殿下一眼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
不用猜,之前赵嵩受的气,只怕都撒在这些丫鬟太监上了。
“难为你还记得本殿下,今后你有什么打算?”
小丫头抹抹眼泪,眼睛依旧红红的:“春玲已经被赶出皇宫,只能先回老家……”
说着,拿过手里的包袱,一股脑塞进铁窗里:“殿下的衣物,是春玲偷偷藏下的!春玲以后不能照顾殿下了,天冷了,您多穿一些……”
“天冷?”
看着手里的衣服,赵铮一时诧异。
昨日炎炎酷暑,应是六月时节,何来天冷一说?
春玲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殿下有所不知,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,今日皇城已经白了,这六月飞雪,还真是罕见。”
六月?飞雪?!
赵铮先是一愣,接着忽然大笑起来。
哈哈哈,真是天助我也!
这破开局,还真有机会让自己盘活了!
“殿下,您怎么了……”
春玲呆呆的看着赵铮,心里一时着急不已。
殿下不是被吓疯了吧?
她自然不知,赵铮不但没疯,甚至已经想到了脱罪之法。
“春玲,你今日便出宫,本殿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,需要你去办!”
春玲回过神,赶紧重重点头:“殿下您说,春玲就是死,也一定会办到!”
“你放心,此事很简单,先听我讲一个故事……”
赵铮低声,三言两语,便将地球上《窦娥冤》的故事,讲给了春玲听。
而春玲听到窦娥凄惨的身世,早已泣不成声。
“殿下,这窦娥也太可怜了,就和您一样,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?”
赵铮笑着摇了摇头:“春玲,你先别急。”
说着,他撤下腰间的精美玉佩,塞到她手里。
“春玲,你出宫后拿这玉佩换写银子,再请人将我给你讲的故事抄录千分,分法给京城之人,越多越好……”
“记住,一定要写上一句话,六月飞雪,必有冤案!”
“殿下,这……”
看着手里的玉佩,春玲有些不明所以。
“你不用多问,按照我说的做就好。记住,让越多的人知道就越好!如果顺利,本殿下或许明日就能出去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
春玲大喜,“是,殿下您多保重,春玲就是不眠不休,也会将此事办好。”
春玲郑重点头,不舍的看了赵铮一眼,匆匆离去。
赵铮嘴角含笑,好一出六月飞雪啊!
看来,这老天也不舍得小爷我真天糊开局啊!
既然这样,那赵嵩、皇后,你们等着。
咱们之间的较量,还没正式开始呢!
……
随着飞雪再次覆盖大地,一切,都如赵铮所想那般。
短短一个晚上,加一个清晨,《窦娥冤》便在皇城人尽皆知。
在窦娥的冤屈引得不少人潸然泪下之际,六月飞雪,必有冤案八个大字,深入人心。
等到清早,眼看雪越下越大,京城百姓纷纷集结,请愿官府彻查冤案,以免上天降下责罚。
两日后,卯时。
鸡鸣五声,大盛金殿朝堂,文武百官赫然在列。
金座上,大盛皇帝赵明辉泰然而坐,一身龙袍熠熠生辉。
“众爱卿,有事启奏,无事,便退朝吧!”
议完几件要事,盛皇赵明辉挥了挥手,威严的语气里,似乎带着一丝疲倦。
“陛下,老臣有事启奏!”
有侧上首,一位须发花白,却身体硬朗的老者当即站了出来。
“安国公有何事启奏?”
安国公上前一步,正色道:“陛下,近日皇城有一则《窦娥冤》的故事广为流传,引起了不少百姓共鸣!前日又忽降大雪,与其吻合度极高,只怕是上天的警兆!”
“六月飞雪,必有冤案,此事万万马虎不得!”
“还请陛下颁令,调查最近的冤假错案,以告上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