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超作为嫡长子,将来是要继承司马正德衣钵的,娶妻一事,关系重大。
司马正德听了王氏的话,他略加思索了下,道:“超儿已经双十,确实该定下婚事了。”
王氏趁机连忙建议道:“将军所言甚是,前阵子我娘家兄长过来,有意与咱们一结秦晋,不知将军意下如何?”
见司马正德不语,王氏忙不迭的絮絮道:“兄长家的嫡长女嘉儿端庄贤淑,性情亦是温和,这孩子料理家事亦是一把好手,可堪为超儿的良配。”
司马正德端坐于上首,他眉头微蹙,慢条斯理的捋着须髯。
王氏巴巴的盯着司马正德,侯了好半响也不见他表态,她讪讪的看向了坐于下首的司马超和洛芙。
这辈子的洛芙可不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,她既然不打算与司马超常过下去,自然也不在意他娶哪个贵女为妻。只是今日既然她是以司马超侧室的身份坐在这里,王氏当着她的面居然丝毫不忌讳的商量司马超的婚事,这让洛芙心中很不痛快。
这个事,对她伤害性不大,但侮辱性极强。
洛芙见王氏朝这边看过来,她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案几上,不轻不重的发出“吧嗒”一声。
王氏这才察觉出洛芙的不满,她暗暗的白了眼洛芙,又看向司马正德,陪着笑脸道:“妾身知晓此事干系重大,将军要考量一下也是正常,不如这样吧,改日我将嘉儿接到府中小住几日,将军趁机见见那孩子,再做定夺。”
这回,不待司马正德表态,坐在洛芙身侧的司马超决然道:“父亲,大丈夫自该先建功立业,我现下并没有娶妻的打算,此事,还是作罢吧。”
司马正德一向最器重能干的长子,闻言他看向司马超,脸上露出笑意,赞道:“吾儿有志,为父甚慰。”
王氏见状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她心中懊恼至极,却又不敢在司马正德跟前表露,只讪讪的陪着笑脸附和道:“如此,此事便等等再议吧。”
说着,她的余光又落在洛芙身上,暗暗的剜了她一眼。
出了双福堂,洛芙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,司马超赶上她,伸手拉住她的素手,洛芙连忙甩开,问道:“大公子还有事?”
司马超立在她跟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,遮住了阳光。
他睨着洛芙,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,问道:“方才,你吃醋了?”
洛芙细细的思索了下,才回过味来司马超所指,她忍不住笑着回道:“你早晚要娶妻,我有什么可吃醋的,大公子想岔了。”
她的双眸澄明,明媚如一潭清泉,让人情不自禁便要沉溺其中。
司马超盯着她,脸上一片清明,笑着回道:“你在嘴硬,你我相识已久,你的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吗?”
洛芙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话,她淡淡的回道:“大公子愿意怎么想,随你。”
说着。洛芙抛下司马超,自顾朝前走去。
司马超三两步赶上她,拦在她跟前,继续道:“被我说中了心思,对吧?”
见洛芙不言语,他看着她道:“阿芙,你放心,将来便是娶妻,我也会参照你的意见,你不喜的人,我是不会娶的。”
“多谢大公子厚爱。”扔下这句不冷不热的话,洛芙木着小脸绕过了司马超,加紧步子朝着望春堂而归。
司马超仍旧不死心,他正要抬脚追上去,却被人从后拍住了肩膀:“表哥,在这里看谁呢?”
司马超闻声转过头,见是表弟司马睿,他尴尬的笑笑,敷衍着道:“刚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回来,哪里如表弟说的这般。”
司马超与司马睿同龄,二人从小一起长大,交情甚笃。
司马睿闻言,下意识的朝着远去的洛芙瞥了眼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喃喃道:“表兄喜得佳人,我该向你道贺才是。”
司马超侧身遮住了司马睿的目光,他拍着司马睿的肩道:“今日天气正好,走吧,咱们跑跑马,喝一杯去。”
洛芙回到住便唤来蓝田玉暖,命他们清点好财物。
两个小丫头不明所以,二人清点好了洛芙的财物,列好了清单捧到洛芙跟前。
洛芙接过清单,只看了一眼便蹙起了蛾眉:“这么多?”
蓝田回道:“夫人,大公子纳您的时候可是与娶妻的礼无异,他给您的聘礼皆在这里面呢。”
洛芙这才恍然,她一面翻着账目,一面问道:“除了大公子给的聘礼,咱们自己还有多少财物?”
蓝田玉暖两个面面相觑了下,蓝田低声回道:“夫人,当初咱们洛府被抄,咱们不过才带出来几十辆纹银,早花光了。”
也就是说,除了司马超给她的财物,她现下是身无分文。
她父母双亡,兄长不知下落,若想自谋生路,没银子寸步难行。既然此生再不想与司马超有牵扯,洛芙自然不会用司马超给的钱财生活。
想办法赚些能安身立命的银钱,是洛芙现下的当务之急。
天刚擦黑,司马超便早早归来,他兴致勃勃的朝着望春堂而来,走到院门口却见大门紧锁。
司马超的脸立马黑了下来。
天刚擦黑她便锁上了门,这是成心给他闭门羹吃。
司马超想不明白洛芙为何如此待他,只是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,这让司马超十分恼火。
他可不是个有耐心,好脾气的人。
司马超扬手重重的拍了拍门板,厉声喝道:“开门,快给本公子开门。”
里面的仆佣早得了洛芙的吩咐,但他们也惹不起司马超,一个个吓得早远远的躲开了。
洛芙正带着蓝田和玉暖在屋子里做绣品,蓝田听着外面惊心动魄的敲门声,她忍不住道:“夫人,您真的决心要离了大公子?”
洛芙手上忙着绣品,嘴上回道:“我今日不是与你们说了我做的那诡异的梦境了,这就是爹娘在天有灵给我的暗示。我若是留在他身边做侧室,早晚我会落得如梦境中那样的下场凄惨。只有想法子能安身立命,咱们才能活得像个人,才能有一条生路。”
玉暖回道:“夫人说得是,自从昨日见了老夫人发落妾室的手段,我也看明白了,便是再受主君宠爱,这侧室也是翻不出正妻的手掌心,大公子早晚要娶妻,不如咱们早做打算,若是真有那一日,咱们也不至于身不由己。”
蓝田听了二人的话,亦是坚定了心思:“好,那咱们好好做绣品攒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