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么？」刘宇扶住门框，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。

「你把药给了一只狗？！」

我笑得十分灿烂。

「嗯，你不知道，大白还朝我作揖呢。」

「真是一条好狗呀，还知道感恩图报，比人强多了。」

刘宇眼睛一眯，「老婆你——」

「哎呀，说多了累，赶紧进屋躺着。」

我把他摁回房间。

他复阳之后比第一次阳的症状还严重——头痛欲裂，浑身无力，沾了枕头很快不省人事，不知道是烧得还是累加困的。

我回到主卧，吃了吐司又吃了药，舒舒服服地躺下，感觉自己恢复速度如有神助。

第二天上午，我打开冰箱，里面还剩下唯一的一只老母鸡。

正要炖了给自己补补，婆婆突然来电话了。

「阿娟，小宇又复阳了，你怎么不告诉我？」

我反问：「你们母子俩心连心，还用得着我来说？」

婆婆听我的语气，立马急了。

「你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也就算了，你自己的老公你都不好好照顾，你配当一个妻子吗？」

我怒从心头起。

「我不配，所以呢？」

许是想到他儿子要死不活的现状，一向擅长嘴炮的婆婆突然顿了一下。

「我，不是，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。」

「我们在外地，不能经常看你们，只能多问问……日子到底还是你们两口子自己过。」

呵呵。

我还以为是我们三个一起过呢……

瞅着空空如也的冰箱，我脑筋一动。

「我也想好好照顾他，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家里什么都不剩了，只能稀饭咸菜度日。」

「我自己也没好全，没法出去买……」

婆婆急道：「你叫跑腿啊。」

我干脆道：「没钱。」

「您也知道，我没工作很久了，手里没钱。」

刘宇的钱每月只留下基本的家用，其余全转给他老娘，美其名曰「让老人家帮我们存着」。

现在想来，估计也是为了防着我……可恨。

因此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，就只有这间房子。

婆婆被我顶得说不出话，又不得不忍。

「那，那行……」

挂了电话，我登录微信，颇为愉快地收了婆婆转来的五万块钱。

转了账她还加一句：赶紧给小宇买药！买吃的！不行就上医院！

切。

我哼着歌把老母鸡清理干净，又加了点枸杞，一整个塞进炖锅。

中途刘宇披着毯子，昏昏沉沉地出来看了几眼，我冲他灰败的脸色比了个大拇指。

「老公你睡了一觉，看起来好多了！」

「赶紧进屋吧，这儿不用你操心。」

刘宇被烧傻了似的，直愣愣地点点头，转身又进了房间。

过了没几个钟头，老母鸡被炖得又烂又入味，香味扑鼻。

我悠闲地在餐桌前坐下，调好蘸料，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。

等到刘宇饿得实在受不了、再次出房间查看时，一只肥得流油的母鸡只剩下一盘骨头。

他举起颤抖不已的手指着我，「你！你自己全吃了？」

我一脸无辜。

「怎么？你也要吃？」

「老公，你不是跟你老娘说，我下的面难吃吗？」

「我怎么忍心让你一边生着病，一边忍受我做的饭呢。」

刘宇的脸色由愤怒转向阴沉，又转向故作大度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