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名:《老千生涯笔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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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姐也只简单说了一下千门的历史传承。

那时我才知道真有千门一说,而且是八大奇门之一。

白姐说千门的历史可追溯到伏羲时代,初称虔门,创设了虔门三技,打卦、问天、占卜。

通过后人的不断创新,虔门三技发展成世间尔虞我诈的各类手段,由此演化形成门派即千门。

白姐强调,千门的手法没有好坏之分,关键是看用在什么样的人手里。

这些我当然懂,火车上白姐和姓郭的三个人,都在出千,但真正骗钱的却是姓郭的一伙。

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行善与行恶,是人的问题。

白爷无不得意地炫耀,“你看我这价值连城的风水宝地,都是从那些骗子手上赢来的。”

白姐走开的时候,白爷还神秘地吹嘘,“我这一生没缺过钱,想买什么就买什么,更没少过女人……”

白爷说得没错,好几次,他让我叫车将他送到一家按摩室,那个三十多岁的漂亮老板亲自给他按摩,而且老板每次还专门为他找年轻漂亮的女子上床。

我不清楚白姐知道不知道这些事,不过那天晚上白姐倒是提醒我,让我好好学技术,别听白爷那些吹嘘,特别是不能听他玩女人那些事。

白姐手按在我头上,“小白,他为啥现在坐轮椅上,就是因为女人,所以,你别让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给污了哈。”

我答应着,可内心何尝不羡慕白爷那样的生活。

除了报仇,我当然想有用不完的钱和无数漂亮的妹子。

不过要是我有一个像白姐这么漂亮的女孩,可能我不会像白爷那样去找好多好多女人了。

于是我说你既然怕他的思想污了我,那你当我师傅吧,我向你学。

白姐目光一瞪,“跟我学,不仅报不了仇,可能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。”

我说怎么可能。

她说她从白爷那学到的千术不及五成,而且千术千变,男女有别。

我不知道这是白姐谦虚还是白姐不愿意教我,但看她那么认真的样子,我就知道白爷的千术肯定是当今最顶级的。

白姐第二天要离开庄园,为了让我能安心在这里呆着,耐着性子将我心中的各种问题统统解释清楚。

特别是火车上发生的一切。

比如说火车上那个局,她为什么会去参与?

21点简单、好玩,将姓郭的设定为猪,谁都可以宰,而姓郭的演农民工演得惟妙惟肖,任何人也没有怀疑他扮演的身份。

三个人打了几圈,姓郭的就输了不少,还说人太少不好玩,引诱其他人上钩。

当时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跃跃欲试。

他聊天时透露,他这次打工回家要结婚。

女方要彩礼三万。

而他存了整整一年的收入也才一万多,所以他想赌,要是能赢点钱,结婚时手上也宽裕一些。

这人年轻气胜,有点小聪明,自认为肯定不会输。

要是他真上了场,这婚肯定结不成了。

白姐不是同情这年轻男子,而是同情那个女孩,所以就在男子要上场的时候,她将男子挤走,自己主动上钩。

“这三个家伙是那种经常在火车上骗钱的人,特别是春运期间,更是十分猖獗,所以,我也想给他们一个教训。”

又比如我问白姐火车上最后那局,她是不是也出千了?

白姐点头,“当然是啦,你以为你的手气真有那么好。”

我张大了嘴,整个过程她就没在场啊,居然也能出千,太神乎其神了。

我问怎么做到的。

她笑笑,说我以后学了就知道了,那是对牌的准确计算,对对方下汗牌的瞬间修改和对对方心理分析做出的综合决策而已。

而我当时所充当的角色,就是要让那伙人彻底放心,并且引起周围人的围观,让那三个人依旧扮演着相应的角色不敢暴露,也不敢当场翻脸。

只要不翻脸,至少在火车上就不会对我和白姐产生威胁。

她说得很是轻巧,而我却被如此的精算所震撼。

在以后无数次做局中,我都用白姐所教的办法去设计,俨然成了我分析设计的样板。

我问她这三个家伙手法如何?

白姐笑了笑,说单纯从技术的角度来说,这些人算不上真正千门的人,他们无非掌握了点老千的皮毛用来行骗而已。

不过这伙人敢在火车上搞得那么大,却没人管,你不觉得有问题吗?

那是因为这些人搞到钱之后,会主动向某些管他们的人进贡。

而且,这段时间火车上大多数是那些打工的人,他们辛辛苦苦一年才能挣点钱,他们对这种在牌桌上摸几张牌就能捡大钱的机会少不了羡慕嫉妒恨。

做个捡钱的局,对他们有无穷的诱惑力,稍微缺乏点警惕性,这些人就会上当。

这些人下班后的主要娱乐活动就是打牌,顺便搞点小刺激,这种场合没人出千,不在乎技术,他们对赌局出千知之甚少。

更不可能知道出千技术能达到牌想换就换,一副牌打两三圈就能被出千者下汗。

我又问我为什么引起她注意,而且成为她的棋子。

她摸了摸我头。

说我们现在是师姐师弟关系了,别说啥棋子棋子多难听啊。

然后她说千术第一要领就是要通过察言观色,洞察人的内心。

当我从潼城上车时,她就看到我眼中的仇恨、孤独与倔强,她见我从上火车到中午啥也没吃,就知道我的窘境。

这种情况下,她想帮我一下,但知道我不会接受别人施舍的。所以,她就找了个机会。

“只是没想到,你一直在仔细观察谁在出千,当时我也没想到是你发现我有问题,不过你同情姓郭的没错,我就借了你这点同情心,完成了我的最后设计,而且也顺便给你点钱,让你回家算了。”

我汗颜,其实当时那些围观的人中有很多人感觉到黄毛出千,但谁也没找到证据,也没人敢指责黄毛出千。

而我正处于我爸离世的悲愤之中,属于敢站出来那样的人而已。

然后她说之所以对我重视,是因为看到我第一眼就觉得我有当老千的天分,至于从哪里看出来的,她嘻嘻一笑,说这个不能说。

我问她怎么知道姓郭的骗子在宾馆等我们。

她说她刚进宾馆就看到那伙人,随即明白那伙人输了钱不甘心,一直在跟踪我们希望找个机会下手。

白姐淡淡地笑道:“我带你去盐帮餐馆的目的就是为了摆脱他们,结果你赌气走了,我给你留纸条,也是怕你真遇到危险。”

我的汗顺着脸流出来,我根本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事。

“我要摆脱他们简单得很,但你的目标就太大了,所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,就是姓郭的骗你和他住一起,然后偷走所有的衣物,他们的设想是我和你一伙,所以你会打电话找我,然后他们打算来个一网打尽。”

白姐淡淡地笑道:“可惜啊,他们这伙人,高估了自己的能力。”

一席话,让我对白姐崇拜不已,我想这样说来,那白爷的千术真是深不可测啊。

我暗下决心,我一定要好好学,将白爷的千术完全学到手。

虽然跟了白爷学千术,但并不是我想象那样的学习。

我不仅得上班,还得照顾白爷的起居生活。

因为白爷腿脚不方便,啥事都得我亲自帮忙,所以我忙得不可开交。

每天早上六点半,我起床做饭,吃了饭,立即在白爷的严厉要求下训练。

眼力、手法、心术、话术、策术,按他说的话,每一样都得达到顶级水平。

下午五点,我要到城南的滨江大厦附近的一家娱乐城,娱乐城的负一楼设了地下赌场,白姐通过关系将我安排去当服务生,这一工作通常上班到凌晨两点。

白姐很少回来,我问她在什么地方做事,她说该我知道的时候,她会让我知道。

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和白爷在一起。

有次我在厨房洗碗,白姐给白爷打电话过来时,白爷在骂她,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,说什么让我收个关门弟子,我看啊,其实是你想跑出去玩吧,狗东西,敢算计我。”

然后,白爷气愤地将电话挂断。

我也很茫然,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白姐拉来陪白爷、照顾白爷生活的保男呢还是真正的徒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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