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名:《老千生涯笔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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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上的钱到了一千,大叔开心的脸就像花儿一样。

没等其他人亮牌,他直接将牌放桌上,果然是21点。

口中还故意道:“各位真给力啊,赢这么多钱,有一半是大家的功劳。”

他居然还挖苦其他人。

搞坏别人的心情,再赢别人的钱。

他却不知道,自己才是那条猪。

胖子开牌只有18点,耸了耸肩,“妈的,手气真背。”

又若无其事地打开面前的手包,拿了一叠钱出来,“输这点钱,还不够我包个妹子玩一晚上,你们有本事就赢,算是我发给你们的压岁钱。”

黄毛22点爆牌,不声不响。

大叔伸手将钱拿住,一张一张数着钱,得意地吹起口哨。

白姐轻轻弹一弹烟灰,“大叔,你就不怕我是21点。”

大叔一愣,“不会吧,美女,我不相信运气会这么背。”

白姐放下两张隐牌,“不好意思,我真是21点,是你上家,所以我赢。”

刚才她衣袖里那张黑桃8出现在桌上。

我的揣测没错,她换了牌,这个女人真是老千。

我张口想说她出千,可我突然发现,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证据。

单凭我一句话不仅没人相信,而且像白姐这种女流氓的样子,会轻饶我嘛?

我必须抓住证据!

大叔手僵在空中,脸色红一阵白一阵,“不可能,不可能,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这样。”

本来,他可以赢六百多的,转瞬变成输三百多,对一个打工的大叔来说,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。

白姐轻松拿过钱,突然回头冲我一笑,抽了个二十的给我,“小屁孩,这是你刚才给我倒水的劳务费,去买点吃的吧。”

这钱,让我无地自容。

我痛恨白姐去欺骗大叔这样的普通百姓。

可我不能拒绝她用这种手段赢来的钱,因为我太饿了。

拿上钱,我转身到餐车那边花十块钱买了三个面包,几口就吃得干干净净。

餐车上列车员多,我不敢久留,想想还是回到刚才的车厢,这里有人打牌,人多杂乱,反而不容易被列车员查票。

刚才我的那个位置现在还没人去,我又到了白姐身后,这一次,我开始仔细观察这些人,想看出到底他们是如何骗大叔的钱的。

我下了决心,我一定要找到证据,揭露他们。

胖子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,赢了就吹上天,输了就骂娘。

但他不缺钱,所以虽然输得多,但只要桌上没钱了,他就会打开手包,随意拿出一叠。

手包里全是百元大钞,任谁看了也会砰然心动。

典型的人傻钱多。

白姐是我看过的很多赌侠片里大姐大的样子,冷艳、沉稳。

她抽烟,而且一支接一支,每次输了钱,她都会换支烟。

这局之后,牌面上没有大起大落,但每次几十,不知不觉间憨厚大叔又输了几百。

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白姐赢得最多,厚厚的一叠足足有两千多。

黄毛也赢了,但不多。

广播提醒离终点站滨江市只有三十分钟。

桌上的四个人突然精神一振,发牌速度明显加快。

特别是那位大叔,不是输红了眼,完全是急红了眼,输了近千块,想赢的话,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。

胖子打开皮包,拿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,“要不我们提点价,铺底二十,单注两百,封顶五千。”

憨厚大叔立即点头,但又赶紧摇摇头,“不行,封顶最多三千。”

他愤愤不平:“我可没你们有钱人钱多,要是你们故意不开牌,我不被你们杠死了。”

杠死了,就是大家都不弃牌,另外一方因为没钱,所以不得不弃牌。

就算你有天大的牌,但也会因为没钱而弃牌,所以这种牌一般都会封顶。

黄毛和白姐都没意见,开始下注。

大叔转过身,将小腹贴在座椅靠背上,松开皮带,在腰间摸了好一会,才拿出一个塑料口袋,打开一层又一层,终于出现一叠钞票,目测有两千块。

周围的人一看,不由一阵嘘嘘。

只有赌徒才会做这样的事。

有个中年人轻轻拍拍他的肩,“兄弟,别赌了,我们都是打工的,挣钱不容易,家里老婆孩子还眼巴巴地等你拿钱回家过年呢。”

他白了那个中年人一眼,“你懂个屁,我输了八百多,赌的话我还有回本的希望,不赌的话我那些钱不就白输了。”

我想我爸之所以会把房子都输了,就和这个大叔一样的心态。

中年人轻叹一声,摇摇头。

果然,大叔赢了几局,不过加起来不过两百块。

广播提醒还有十分钟就要到滨江时,白姐作庄。

洗了牌,她突然转头对我说,“小屁孩,过来帮姐一下。”

然后,她对那位大叔道:“大叔,我想上卫生间,可又怕你说我赢了钱故意拖延,所以我让这小孩帮我,其他人我不信,这小孩还信得过。”

大叔正想抓紧时间捞回来,这个机会无疑让他大喜,立即点头,“行,小朋友,快点过来。”

白姐对我一脸严肃:“你只管发牌,不准看牌,把牌捏在手中,然后就闷,一直等到我回来。”

我点点头,心中充满了兴奋与窃喜。

我期盼着大叔这局能拿一手大牌,到时我就一直跟下去,让他赢。

最好他能把钱赢回去。

因为他家里上有老、下有小,还有孩子的妈,他们都盼着大叔拿钱回去过年呢。

胖子切牌,耐心地教我怎么给每人发牌。

两圈之后,他又教我这时该问大家要不要牌了。

都没看牌,而且都要第三张。

黄毛是方块5,大叔是梅花7,胖子是红桃10,白姐的牌是黑桃9。

我盘算如何最安全,于是一边将隐牌紧紧按住,又拿个装饼干的透明的塑料盒将剩余的牌用盒子盖在上面。

我故意很老沉的说道,“我怕你们换牌。”

胖子和黄毛对视一下,笑了笑。

桌上出现一些变化。

从来闷两圈必看牌的憨厚大叔赌气地开始一直闷牌。

胖子过了两圈就看牌,然后骂了一声,弃牌。

我一边按白姐的话跟着闷牌,一边思考这是为什么。

还是想不明白。

跟了好几圈白姐都没过来,她放桌上那一张张百元大钞越来越少,我的心越来越紧张,放钱的时候手都在发抖。

周围围来十多个看热闹的人,大家屏住呼吸,大气都不敢出。

这种局面僵持着,一直向封顶的三千奔去。

在白姐桌上的钱只剩下两张一百时,我们三个人都是在闷。

没人看牌,好像都想拼死一搏。

最后一圈是总额封顶到了三千。

我帮白姐数了九百二十块放在桌中央,紧张的汗水浸湿了衣服。

就在这时,我发现黄毛的手抖了一下。

我明显地觉得他放在桌上的隐牌动了一下。

黄毛在换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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