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而刚下电梯，眼前的一切就像卡带的旧电影，黑暗一帧隔着一帧。

医院走廊里每个人都忙着四处奔走，像极了鬼影森森，蜿蜒的影子变成暗黑的触手，束缚着要将她拽入无尽深渊。

顾而讨厌医院，现在更加恐惧。

她的血液一下变得沁凉，脚下浮软，扶着墙壁，才勉强站稳。

顾而，你要冷静，冷静！这只是医院。

她不断安慰着自己，但墙壁却似吸附着她的手，要将她吞噬。

“顾顾，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熟悉声音落进耳中，顾而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，迫不及朝着声音的方向递出手。

“秦峰。”

凉沁的手心传来温热，哪怕癔症将她束缚，顾而的潜意识也只死死拽着秦峰的手，不准他过分靠近。直到她的指关节都泛出青白色，才缓慢松开。

秦峰看着顾而惊颤的身体，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着，“顾顾，你怎么了？”出口的话居然带着颤音。

血液回暖，顾而眼中的黑暗和恐惧慢慢褪去，这才站稳身子，松开手，淡淡开口，“我没事。”

腮红也掩盖不住顾而惨白的脸色，她手心冰凉，额头却渗出丝丝汗珠，这种情况，怎么可能没事？

秦峰眉头紧皱，“不要逞强，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医生。”

顾而摇摇头，脸上牵起一抹笑，“秦峰，我真的没事，也没有逞强。”

秦峰难得坚持一次，“为了你的身体着想，我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吧。”

“你要是真的为我好，就让我离开医院吧。”

秦峰双手握住顾而肩膀，瘦削的仿佛一碰就散，“离开可以，但你要你告诉我，你来医院干嘛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，让我替你分担好吗？”

顾而静静的看着她，表情淡的像是侵过水的泼墨画。

秦峰为她做的已经够多，不想他再卷入她们的恩怨。

“秦峰，我只是来检查是否怀孕。”

检查是否怀孕，也就是说她已经和陆遇寒做过了。

秦峰眼神微黯，口齿有些不清，“那……检查的怎么样了？”

顾而轻轻的将肩上的手抚下，“医生说，暂时还没有。”

“不急，还有时间。”秦峰托起顾而的手，朝门口走去，“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
——

“爸，顾而刚刚用沾了艾滋病血液的针扎了我，怎么办？我不想得艾滋！”

陆遇寒刚走，秦月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秦立，她脑海里满是那些得艾滋病浑身溃烂不成样子的病人。

越想，身体越痒，仿佛病毒已经顺着血液侵入她全身，那些红疹子已经快要突破皮肤，爬上来。

她不要这样，绝对不要！

秦月急的都快哭了。

“顾而居然敢动你？！”电话那头是秦立愤怒的声音，片刻后又恢复冷静，“你先别急，我马上让医生给你检查，72小时内，只要打了阻断针，你就不会感染艾滋的。”

秦月死死咬着嘴唇，眸中燃着阴毒的猩红。

“爸！顾而刺了我两针，我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！我决定不抽她的骨髓了，她不是一向以她的身体为傲吗？我要她亲眼看着自己被一寸寸的剥皮，看着自己的皮肉一点点腐烂，我要她跪在我面前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！”

从医院出来，秦峰坚持要送顾而，顾而拒绝，执拗不过她，只能将她送上了出租车。

顾而并没有回家，而是直接去了银行，毫不犹豫的将陆遇寒给她支票里的钱提到了自己账户上，然后再悉数转到了另一个账户。

她需要钱，很多很多。

显示转账成功后，顾而松了口气，刚出门，就有人用湿毛巾从她身后捂住她鼻息，顾而来不及挣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