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婉月更是脸色一变,不受控制地低垂下了头,紧张地不敢去看沈云曦。
然而藏在衣袖之中的手,已经颤抖了起来。
在沈云曦未曾入京之时,就经常有人称看到过沈家小姐沈婉月,与太子出双入对,相谈甚欢。
这种场面在座众人几乎都已经见怪不怪。
毕竟这男女之间,互生爱慕之情的情况并不少见,不过那又如何,最终的归宿通常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。
尤其是被指腹为婚之人,必须依照规矩,与既定之人成亲,否则就是坏了规矩,太子身为东宫,自然不能首当其冲,成了那不合规矩之人。
不过人人都知道太子与沈婉月走的亲近,却从未有人提过,只因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可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,沈云曦将这件事点了出来,无异于撕开了两人身上的遮羞布。
皇宫里的丑闻,那严重性可就相当严重了。
“云曦,你这是意欲何为!”
沈青岚大怒,恨不得立刻把沈云曦赶出去。
然而沈云曦却丝毫不惧,冷漠道:“二叔,云曦所言句句属实,夺人所爱之事,云曦实在无法做出。”
“你——!”
沈青岚脸色铁青,沈云曦这般提起,莫不是要把沈婉月卷进去?
萧景明没想到,这小小女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,把这种事提到了明面上。
他心中对沈云曦的兴趣更深,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浓厚。
正常情况下,女子碰到指腹为婚的丈夫心有所属,大多都只能忍气吞声,默默接受,鲜少有人能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。
更何况此事涉及的,可是正宫太子。
“景惠,云曦所说可否属实?既然今日诸位都在,你不妨说说自己的真实想法。”
皇帝沉吟片刻,抬头看向了太子,收敛笑容正色问道。
太子心中一慌,手中已经捏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他若是直言厌恶沈云曦,很可能会被人指责对先皇不敬,到时候再被人借题发挥,趁机去了他这太子之位,也不无可能。
沈云曦乃沈家嫡女,一旦他大张旗鼓地表明,要悔婚,也会伤及皇室以及沈家的面子,怎么看都对他极为不利。
权衡利弊之下,他的心里迅速做出了决定。
“父皇明鉴!儿臣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沈家嫡女沈云曦,自从被指腹为婚,我也曾多次入沈府,去见了沈小姐的画像,早已经对她情根深种,又怎会与他人来往过甚?还望父皇明鉴!”
太子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,皇帝平日里日理万机,自然不可能去过多关注太子是否对他人产生了好感。
“太子殿下,你我从未相见,你这番情真意切的表白,在我看来实在不够可信。”
沈云曦目光冷凝地瞥了眼太子,声音低沉,条理清晰,给人一种莫名的沉稳大气之感。
此时的她,与那传闻中体弱多病的沈家嫡女完全不沾边,却又格外的吸引人。
萧景明淡然自若地看着她,心里越发惊讶,没想到在这不知不觉间,太子以及沈家,就已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了。
而听了沈云曦的话,太子故作失落道:“沈小姐,你又怎知我未曾在梦中与你相见?今日一见,更是加深了你在我心中的印象,你我早已经有了婚约,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背弃。请你相信我,沈小姐,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。”
“是啊云曦,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。你看太子殿下,早已对你情根深种,你们的婚约也是先皇所定,不能因你一时的意气用事,而坏了规矩。”二婶陈玉芳这个时候也插嘴道。
她也没想到沈云曦竟然会在宴会上玩这一手,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说,还要迫使他们,说服沈云曦相信太子对她的一片真心。
而他们的亲生女儿沈婉月,就只能空欢喜一场,经历了这次的事,皇帝是绝不可能再改变婚约了。
“这样么,看来是我多虑了。原以为太子殿下早已经心有所属,毕竟我刚回京不久,就经常听到传言说,太子殿下经常与别的女人出双入对,举止亲昵……”
沈云曦眨了眨眼,状似不经意间地开口。
此言一出,选本就紧绷着一根弦的沈婉月猛地抬起头,直视着沈云曦怒道:“沈云曦,你休要胡说八道!我跟太子殿下清清白白,从未做过那种事!你不要再空口无凭地诬陷我了,这样一来我们还能做好姐妹。”
“姐姐真是说笑了。”
沈云曦轻笑出声,那一刻她的脸上顿时焕发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光芒,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。
她抬了抬下巴,笑容自信而锋锐,犹如一把未曾出鞘的宝剑。
光彩夺目,又能让人心惊胆颤。
“我先前只是说,听闻太子殿下与别的女人出双入对,可究竟是谁,我却并没有直说。”
“姐姐这么急着解释,反倒是像是在遮掩什么。”
“你说呢,姐姐?”
沈云曦眉眼上挑,声音轻佻,却字字珠玑。
沈婉月一瞬间面色苍白如纸,没想到她竟然会在不知不觉间,掉进了沈云曦设下的陷阱之中。
沈青岚和陈玉芳已经气的咬紧了牙关,心中无比懊恨,早知道就不该接回沈云曦!
这才刚回来一天,就给沈家惹出了接连不断的麻烦,日后怕是要把天给掀翻了。
“我……”
众目睽睽之下,沈婉月我了半天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本就心神巨乱的她,此时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。
她只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太子,渴望后者能够出言帮她解释。
太子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,咬了咬牙,最终竟却装作了没看见!
他本就自身难保,身处乱流之中,若是这个时候出言维护沈婉月,岂不是在自找麻烦?
眼见太子不肯理会自己,沈婉月心中焦急更甚,险些落泪。
可惜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依旧没能引起太子的怜香惜玉。
毕竟对于太子而言,一切都不及他的权利和地位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