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
我尽量镇静的盯着肖铭，手指缓缓的触碰到大衣口袋里的手枪。

我往后退了一步:「消息是我传出去的，和别人没关系，要杀要剐随便你。」

肖铭抬手捏住了我的下巴，他目光阴沉的看着我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:「我昨天说的话你听不懂吗？」

「机会都给你了，你却偏偏要和我作对，和我作对只有死路一条。」

我盯着肖铭，冷冷的笑了:「我敢来，就没打算活着离开。」

肖铭松开了掐着我下巴的手:「徐娇，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？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？」

「你来这里六年，有人问过你的死活吗，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将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，是我在你昏迷不醒的夜继续整夜整夜的守着。」

「你帮他们卖命，他们只会让你死的更快，悬崖勒马吧，我的怀抱才是最温暖，最安全的。」

肖铭伸出手，想要将我拉进怀里，我抬手推开了他的手臂，抬手揉了揉下巴:「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需要来这里做卧底，我不会有危险。」

「我会有幸福的家，会有爱我的父母，爱我的丈夫，也许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。」

「如果你们不贩毒，我就不需要满手鲜血的站在你面前，只为了有朝一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。」

我恶狠狠的瞪着肖铭。

这是我六年来最想对他表达的。

我恨他，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。

肖铭仰着头笑了起来，那笑声渗人又恐怖。

他伸手狠狠地捏住了我的肩膀:「怪我吗？」

「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的道理你不懂吗？」

「是他们要买，我才卖的，如果大家都不买，我卖给谁？」

「你给那些垃圾人渣卖命，你图什么呢？」

我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感，对着肖铭笑了，我仰着头将脊背挺的直直的，就像当年在警校，教官用木棍放在我身后那样。

我仰着头，无比自豪的对着肖铭喊出我这六年想要喊出的那句话:「就凭我是一名警察。」

肖铭冷冷的笑了，抬起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朝着我砸了过来，就在他的拳头距离我脑袋几毫米距离的时候，他猛的收回了拳头:「警察……」

「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。」

「你和你的小情郎，只能活一个，我给你们个机会来个临死前的告别。」

肖铭松开了我的肩膀，我阴鸷的盯着我，嘴角微微勾起，仿佛盯着他的猎物一样:「对了，帮我想想你的骨头做成什么物件比较好，我要找人去画设计图。」

11

我被带到了肖铭处理卧底的地下室。

以前我每次来心里都忐忑不安。

我怕看到我熟悉的面孔。

我怕我开枪的时候会忍不住双手颤抖。

我怕我晚上会梦到那群人对我失望的模样。

我站在地下室门口停下了脚步，整个地下室只有这里是监控死角，如果强子不帮我，那我和钟岳就谁也别想离开这里。

我背对着强子问道:「你说你会救我一命的事儿还算数吗？」

强子没回答我，他反问我:「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老大是怎么知道你是卧底的？」

「我这个人做事粗心，脸上藏不住事。」

「这六年我以为自己伪装的够好了，但是和肖铭比起来我还是差的远了。」

「如果他早就知道我是卧底却一直留着我，那说明他在放长线，钓大鱼。」

「如果说他最近才确定我是卧底，那应该就是我见钟岳的那一天。」

我捏了捏拳头，那天我大概太激动了，被肖铭看出了破绽。

如果对方不是钟岳，我大概还能再坚持一段日子。

最起码这次的消息不会那么草率的传出去。

强子在我身后轻笑了一声:「上次那批货被警察全窝端的时候老大就怀疑你了。」

「你做事确实不够细心，这些年你没死在肖铭手下，一来是肖铭对你有心思，再来是……」

强子走到我面前，抬手将我脸上的头发往理了理:「我只能救你一个。」

我盯着强子，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强子，如果他脸上没有那道疤，大概也会很帅气吧。

我对着他笑了笑直接跪在了他面前:「救他。」

「除了你，没有人能让我舍命相救。」

我抬头看着强子，伸手解开了一直戴在我脖子上的项链。

「我没有亲人了，但是他还有父母。」

「我死了，伤心的只有他一个人，他死了伤心的却有一堆人。」

「如果你能救他出去，这个帮我交给他，务必。」

强子盯着我摇头:「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吗？」

「肖铭他不会放过我的，只有钟岳离开，他才能替我报仇。」

「强子，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你。」

强子一把将我手里的项链握在了手里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。

我盯着强子的背影如释重负的勾起了嘴角，这次，我信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