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名:《芸汐传奇:风华倾天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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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非夜的一个“请”字,北宫何泽哪里受得了?他连连摆手,“不敢不敢!”

龙非夜又道:“如果秦王妃救不了穆清武,你就带回去公事公办,如果秦王妃救醒了穆清武……”

说到这儿,他顿了下,声音骤冷:“你没有充足的证据就关本王的王妃,那也别怪本王公事公办!”

北宫何泽一个激灵吓蒙了!他也不确定韩芸汐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,他全都是听长平公主和太后娘娘的呀!

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地等着,谁心里都没底,长平公主和穆琉月既希望穆清武没事,却又不想韩芸汐脱罪,又纠结又紧张,手里的手帕都快给捏碎了。

下人搬来了凳子,龙非夜霸气地坐在房门口,宛如目空一切、统御万物的神祇。

他说等,就算等个三天三夜也没人挪得动他。

北宫何泽越想越害怕,他和其他人不一样,他只是个小小的大理寺卿,穆清武的生死也跟他没关系,再这么下去,万一真把人救醒了,他也就完蛋了。

不行,一定要想办法进去!

可谁知,就在这时候,敲门声竟从龙非夜背后传来。

这……里头的人在敲门?

一时间,全场都寂静了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,那敲门声像是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里,咚咚咚!

房间里就只有穆清武和韩芸汐两个人,会是谁敲门呢?

只见龙非夜慵懒地起身,亲自拿开了椅子,门是从外头闩上的,被撬开的锁还挂在上头呢。

是不是韩芸汐解了穆清武的毒了?穆大将军又激动又紧张,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推开门,只是,见秦王没有让开的意思,他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。

龙非夜并不急于打开门,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北宫何泽一眼,北宫何泽的心都快跳出心口了,双腿发软,眼前发黑,也不知道结果如何,真想闭上眼睛不看。

龙非夜亲自拿开了座椅,取下铁索,抽开门闩,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他的手看,随着他每一个动作,无不心惊胆战,呼吸屏滞。

里头的人似乎听到了门闩抽开的声音,也不敲门了,这下,全场越发的静寂,怦怦怦,任谁的心都在加速狂跳。

突然,龙非夜一把推开了房门。

“嘭!”

这刹那北宫何泽的心险些跳出心口,只见……只见门内站着一个人,身材挺拔,浓眉大眼,五官轮廓特别深邃,虽然脸色惨白如纸,可是那双大眼睛里神韵犹在,透出磊落的光芒。

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少将军穆清武!

他醒了!他不仅仅醒了,他还目光炯炯,站在门口,愤怒的目光直逼北宫何泽。

刚刚解毒后他就醒了,包扎伤口的时候韩芸汐什么都说了。

众人都还未缓过神来呢,穆清武陡然怒声道:“北宫何泽,你什么意思?秦王妃是本将的救命恩人,你凭什么说她是刺客,诬陷她误诊?你凭什么关她?没有她,本将这条命早就没了,怎么,你也巴不得本将死吗?”

天啊,穆清武居然醒了!韩芸汐真救醒他了!

完了完了,一切都完了!

北宫何泽双腿一哆嗦,险些软掉,“误会啊!少将军,下官是冤枉的,下官真不知道秦王妃能救活你呀!”

穆清武又怒目看向穆大将军,“父亲!秦王妃跟孩儿无冤无仇,怎么会害孩儿,怎么会是刺客?那天孩儿被刺客下毒,是秦王妃救了孩儿,孩儿见着她之后才不省人事的!”

穆大将军满脸通红,羞愧不已,“爹爹这不也是担心……”

“你这是老糊涂了!你险些害了王妃娘娘和孩儿两条性命!”穆清武训斥道。

穆大将军早就知道错了,连忙跪下去,“秦王妃,老夫错了!错了!”

穆清武正气凛然,愤怒至极,他捂着伤口,迈出门槛,正要继续训斥,这才发现秦王龙非夜站在一旁,吓了一跳,立马要下跪行礼。

秦王在场,哪有他这么大声说话的份!

“免了,韩芸汐呢?”龙非夜冷冷地问。

此时,韩芸汐才收拾好,洗干净手走出来,正听到龙非夜说自己的名字,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低沉得很好听,还是她的名字好听,总之,韩芸汐听得格外舒心。

“臣妾在这儿。”韩芸汐可乖了,一脸温顺走了出来,乖乖站到他身旁。

一时间,所有人的视线全从穆清武身上移开,落在龙非夜和韩芸汐身上,要知道,这两人成婚至今,在场的都还没见过他们站在一起呢。至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如何,更没人知晓。

身材小巧,却气场强大的韩芸汐往龙非夜身旁一站,瞬间就给人小鸟依人的感觉。

韩芸汐一进秦王府大门,外界就有各种不好的传言,更有人预言韩芸汐见都见不到秦王殿下,可是这一回,宜太妃都没动静呢,秦王竟亲自出现在这里,确实令众人都吃了一惊,难不成,韩芸汐因为美貌翻身了吗?

秦王对她,到底是什么态度?

“为什么逃狱?”龙非夜冷冷地问。

“逃狱?罪犯才逃狱呢!我没罪吧,我不算逃犯吧?”韩芸汐一脸天真,转头看来,诚恳地问,“北宫大人,你说的算,你说我是逃狱吗?”

穆清武一醒,韩芸汐就告诉了他一切,有穆清武这个当事人做证,就算皇帝都休想定罪于她。

而龙非夜既然来了,那必定不会让她吃亏的,他总不会是来丢自己的脸的吧?

现在的韩芸汐,底气非常足!

逃狱?

面对这个问题,北宫何泽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,“不不,王妃娘娘没有罪,不是逃犯。”

“我没罪那你干吗关押我?”韩芸汐煞是认真地追问。

北宫何泽一慌,逻辑都被弄混乱了,也不知道怎么解释,跪下来就磕头,“误会,真是误会,下官给王妃娘娘磕头了,给王妃娘娘赔不是了,王妃娘娘饶命啊!”

韩芸汐眨巴了下那双无害的大眼睛,“殿下,北宫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说他诬陷我啦?”

误会和陷害,意思可差远了!

诬陷秦王正妃?这罪名不是一般的大!

北宫何泽磕头的动作一僵,好想哭,可是,他就算哭死也没用,只能继续磕头继续求,“秦王殿下,饶命啊,王妃娘娘,饶命啊,下官知错了,知错了!”

韩芸汐眼底闪过一抹恨意,当夜拿冰水泼她的时候,今夜派人刺杀她的时候,北宫何泽可想过现在的下场?

如果今日不是龙非夜及时出现拦住了这帮人,穆清武这个时候早毒发身亡了,而她,也证据确凿,死罪一条。

任由北宫何泽死命磕头,韩芸汐都无动于衷,人敬我一尺,我敬人一丈,人毁我三粟,我夺人三谷。

她是大夫,不是圣母,不会人人都救;她是小女子,不是大丈夫,没那么大的胸襟原谅伤她害她的人。

有龙非夜这个强大后盾,韩芸汐知道风水轮流转的时候来了。

她气定神闲,终是朝长平公主看去,长平公主心一虚,都顾不上为穆清武清醒而高兴,她悻悻地低下了头。

可是,她心底那个恨啊!

真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,韩芸汐这个废材居然真救了她的清武哥哥?韩芸汐的父亲都无能为力,韩芸汐哪来的本事?她不相信!

看到清武哥哥胸口上也缠了绷带,天晓得这个女人刚刚在屋里又对清武哥哥做了什么。一个女人家看男人的身体,她要不要脸啊?

而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,清武哥哥才刚醒居然下床来发怒,这还不是为了护着韩芸汐,给她做证?

平素清武哥哥护着穆琉月这个亲妹妹一些,她都会吃醋,何况是在护着别的女人?

长平公主头是低下了,心却没低下,越想越愤怒。

龙非夜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留在这里听人喊饶命,他不耐烦地瞥了北宫何泽一眼,冷冷道:“本王说了,公事公办。来人,押下去,提交吏部从严处置!”

这话一出,北宫何泽手下的官兵就纷纷争着上前,能为秦王效命,哪怕一回,都会被他们当作一辈子的荣耀。

而这无疑是打了北宫何泽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北宫何泽可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,猛地朝长平公主那边扑过去,又跪又求,“长平公主,这件事下官可都是听你的,你得为下官解释解释、求求情呀!”

秦王已经插足这件事了,关键是穆清武也醒了,太后那边自然会收敛,将所有责任都撇干净,而一旦提交吏部处理,北宫何泽不仅官位难保,还要受到重罚。

长平公主一脚踹开北宫何泽,“你还敢说!还不都是你怂恿我的?来人,还不押走!”

北宫何泽大喊冤枉,“不是我,不是我!是穆琉……”

北宫何泽还未说完,就被穆琉月塞住了嘴巴,“你这个狗官,险些害了我哥哥性命,都是你怂恿长平公主的,秦王明察秋毫,容不得你狡辩!”

穆琉月一脸正义,心里却怕极了,生怕秦王知晓了真相,对她没好印象。

只可惜,她这么卖力地做戏,龙非夜却只当她空气,看都没看过来一眼。

韩芸汐看着穆琉月的表演,心中一阵恼火,就算本姑娘和这大冰块有名无实,但怎么说也是夫妻。你这么取巧讨好,当我不存在吗?

想到这里,韩芸汐轻轻一笑道:“穆三小姐,说起来,一直说我居心叵测、想害你哥哥的,好像是你吧?”

被当众揭短,穆琉月一下子慌了:“你……我只是关心我哥哥安危,那种情况,谁知道你是好心坏心……你这个女人不要揪着一点小错不放!”

“逆女,还不闭嘴!”

“啪”的一声凌厉的鞭响,把穆琉月剩下的话生生堵了回去。

“啊……爹!你打我!”穆琉月的手臂被抽开了一道伤口,皮开肉绽,比韩芸汐当日的伤还要深。

穆大将军怒意滔天:“老子打的就是你!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,秦王妃一片真心治病救人,你却妄加揣测,处处和王妃作对,险些害了你哥哥性命,这样的逆女,不该打么?”

说罢,又一鞭子抽过去,穆琉月身上又添一道血痕,吓得双手抱住脑袋,痛哭流涕。

“不要打了!爹爹,我知错了!呜呜……我再也不敢了,不敢了!”

穆大将军扔下鞭子,跪到了韩芸汐面前,“王妃娘娘救了我儿,老臣谢谢你了!”

他说着,重重磕了个响头,随即又道,“是老臣诬陷你了,老臣罪有应得,请秦王殿下赐罪,请王妃娘娘赐罪。”

这个又粗鲁又野蛮还头脑简单的老东西倒是坦坦荡荡呀,知错就认,不像北宫何泽和穆琉月那样,一大堆借口。

不过,这不足以让他脱罪,这件事的主因就是他!韩芸汐向来没那么善良。

见龙非夜迟迟没开口,韩芸汐便大胆地做主了,“穆大将军,你也一把年纪了,吃过的盐比我们这些小辈吃的米还多,你怎么就分不清对错、看不透是非呢?”

这个“是非”二字,谁都听得懂是暗指长平公主和穆琉月,长平公主气得握紧了拳头,想争辩,可人家没指名道姓,她又争辩不了。

穆大将军连连点头,“是老臣老糊涂了,老糊涂了。”

“以后呀,看人看事,眼睛要擦亮点。你也是德高望重之人,本王妃就不罚你了,只望你记住,本王妃不是废材。”

韩芸汐这话一出,龙非夜冰冷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。

这个女人够聪明,穆大将军和北宫何泽不一样,穆大将军可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啊!何况告状的不是他,关韩芸汐的也不是他,能让她这么教训已经不错了,怎么可能真罚?

韩芸汐如此一来,反倒是留了一个很大的情面给穆大将军。

穆府,欠韩芸汐一份情。

“是!老臣领命。”穆大将军眼底闪过一抹欣赏,爽快地答应了。

和穆大将军说完,韩芸汐转向长平公主。从这件事开始,韩芸汐受的种种委屈折磨,都是拜这个刁蛮狠毒的公主所赐,不给她点教训,韩芸汐怎么也出不了这口气。

不过长平贵为公主,惩戒她的事,就不是韩芸汐这个皇婶可以做的了。

韩芸汐看了看龙非夜,心想,这个大冰块,会不会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呢?

长平公主此时也偷偷瞄了龙非夜一眼,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,心里有点发慌,怯怯上前来福身,“秦皇叔,长平也是担心清武哥哥才一时糊涂,听信谗言,才赶着北宫大人胡闹的,你原谅我这一回吧。”

“受罪的是你皇婶,不是本王。”龙非夜冷冷道。

这话真出乎韩芸汐的意料,这家伙来是来了,倒是把一切推得干净,这种不明朗的态度,谁琢磨得出他真正的想法呢?

这个大冰块来救她是为了秦王府的脸面,也是为了解毒,这一点韩芸汐倒是可以肯定。

这话,长平公主也琢磨不透,不过,她才不会相信秦皇叔是为了韩芸汐来的,秦皇叔之所以会来,更多是为了维护秦王府的脸面吧。

当着秦王的面,长平公主也不敢太嚣张,哪怕心里有一百个、一千个不乐意,终究是低了头,“皇婶,长平误会你了……”

一句道歉,说得像蚊子哼哼。她太不甘心了,藏在袖中的双手握得死死的,指甲都刺到了掌心里,她今天算是丢脸丢到家了,她偷偷朝一旁的穆清武看去,只见穆清武正厌恶地看着她。

长平公主快气疯了,她暗暗记恨着,韩芸汐,都是你这个可恶的女人,这一回算你命大,下一次你绝对不会那么走运的!

这时候,穆清武捂着伤,跪了下来,“多谢秦王殿下、秦王妃救命之恩!”

韩芸汐急忙伸手去扶,“少将军,你伤还没好,赶紧起吧。伤口要是裂开了,够你躺个十天八天!”

穆清武不敢让韩芸汐搀,连忙避开,其实如果可以,他真希望和这个女人多聊一会儿再开门的。

那天看到这个女人独自一人走入秦王府大门,他就知道,这个女人不一样!

无奈,他伤太重了,一避开,眼前一黑,重心不稳,竟朝韩芸汐这边倒来。

“清武哥哥!”

长平公主大喊,箭一般飞奔过去,及时将穆清武拉着,拉到她那边去,穆清武已经昏昏沉沉的,不省人事了。

长平公主看向韩芸汐,满脸怒容,“韩芸汐……清武哥哥怎么又晕了,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?”

韩芸汐无视长平公主,而是招呼穆大将军过来搀扶,将穆清武搀到床榻上躺下。

韩芸汐把了脉,这才道:“昏迷多日,身体里能量不足,让他休息吧,醒了喂点小米粥,三天后才能开始进补,循序渐进,不可大补。”

穆大将军连连点头,“多谢秦王妃,救命之恩,穆府上下都会记住的。”

长平公主一见这场景,心里更是窝火,怒声道:“穆大将军,你怎么什么都听这个女人的?清武哥哥刚才好好的,现在却昏倒了,一定有问题!”

穆大将军听得心头火起,恨不得像对穆琉月一样,把长平公主也抽一顿鞭子。可惜长平是公主,不是他能够教训的,不得不强行忍住。不过,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,长平公主刁蛮任性,有她在,府里不会有好日子过,不管怎么样,他一定不会让长平公主嫁入穆府的!

深吸了几口气,穆大将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,冷冷道:“公主殿下,清武暂时没事了,您还是请回吧。”

长平公主立马摇头,“不,我要守着他,他不醒,我就不回去,我要照顾他!”

“公主殿下,您是金枝玉叶,您一句话就能要了我们清武的性命,清武可承不起您的照顾。”

穆大将军可谓是不吐不快,公主打不得,说几句总可以吧。

长平公主不傻,听得出嘲讽之意,她抿了抿唇都快哭了,“穆大将军这是怪罪我吗?我又不是故意的!”

“公主误会了,老臣不敢。老臣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,公主留下会惹人闲话的,还是请回吧。”穆大将军冷冷道。

一边的韩芸汐都快笑出声了,是个人都能看出长平公主对穆清武的倾慕,以她的身份,这婚事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。不过经她这次这么一搅和,穆大将军能忍得下她才怪。穆大将军不同意,就算是皇帝太后,也没法强逼。长平再想要嫁进穆府,简直就是妄想。

不过,这也是她自作自受,韩芸汐才不会替她可惜。

长平公主也知道穆大将军不怎么赞成他们的婚事,可是就算如此,之前从来不会这么跟她说话的呀。

她还想说,却见穆大将军表情冷冷的,眼眶不由得一酸,转头看到韩芸汐笑眯眯地看着她,心里更是火大,“你笑什么笑,早晚有你哭的时候!”

长平公主恶狠狠地吼了一声,一跺脚,转身泪奔而去。

韩芸汐毫不介意,看着长平公主远去的背影,唇畔勾起了一抹欢快的笑意。

长平公主,我看你能横到几时?那天在大理寺天牢中的毒,很快就会大发作了吧。

到时候,看哭的人是谁!

韩芸汐没多说什么,她留了几包药草,又详细交代了穆大将军换药的事宜,以及一切忌讳的事情,穆大将军都一一记下了。

门口,龙非夜不动声色将一切看在眼中,这时终于开了口,声音几乎没有温度,“韩芸汐,你该回去了吧?”

呃……

刚刚一着急竟把这尊大神给晾在门口了。

“嗯,这就回去。”她屁颠屁颠跑出来,赔上笑容,隐隐有种感觉,这家伙似乎不怎么高兴。

好吧,成婚才没几天她就进了天牢,身为丈夫,他确实没什么好高兴的。

穆大将军等人连忙出来送,而龙非夜二话不说转头就走。

他就是这么冷的性子,像一座冰山,又像一个谜,人人都惧怕着,好奇着。

韩芸汐乖乖地跟上,想起之前警告长平公主的话,就觉得好笑,她还真被自己给说中了,让龙非夜这家伙来领回家。

龙非夜腿长,走得特别快,韩芸汐要小跑才跟得上,终于,在她出穆将军府大门时,想起了一件事。

顾北月!

顾北月还被关在天牢里呢,那家伙是被北宫何泽秘密关押的,没多少人知道,不会被动刑吧?

见龙非夜上了马车,韩芸汐怯怯道:“殿下,我……我忘了件事,等我一下吧。”

话一出口,韩芸汐就后悔了,龙非夜这尊大神怎么可能等她,于是,龙非夜正要开口,她便急急又道:“殿下,要不你先回去吧,我很快就会回去的。”

谁知,龙非夜没多看她一眼,直接放下车帘,冷冷道:“半个时辰后我在芙蓉院里看不到你,后果自负!”

他冷漠得都没问她什么事情,说罢就让车夫走。

韩芸汐微愣,好冷!她哆嗦了下,急急掉头回去跟穆大将军讨那一纸生死状,并让穆大将军赶紧去大理寺放人。

交代清楚之后,韩芸汐几乎是踩着时间点赶回秦王府的。

寝宫中,龙非夜已经更换了衣裳,躺在书房的摇椅上,一袭金丝软袍,更加彰显他与生俱来的贵气,韩芸汐第一次发现有男人可以把土豪金穿得那么好看,在他面前,很容易自卑。

韩芸汐调整了一下呼吸,上前去,“殿下。”

“三味药都在桌子上,你可以配制解药了。”龙非夜淡淡说,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
韩芸汐往一旁矮桌上看去,只见三大堆药材,分别是紫夏、紫秋、紫冬,乖乖,这药可不好找,没想到这家伙一找就是一大堆。

韩芸汐窃喜,其实她要用的就一点点,剩下的可以拿来扩充解毒系统的库存了,这些药物依据不同的配方可以解好多毒呢。

“殿下稍等,臣妾配制好就过来。”韩芸汐说着,正要将药材都收入她的小布包里。

可谁知,龙非夜犀冷的目光却看过来,“就在这里配药吧,本王也见识见识。”

呃……

这家伙还是怀疑她!

韩芸汐偷偷翻了个白眼,让你怀疑吧,横竖你永远是猜不到真相的。

“殿下,臣妾手上也没有其他药材,得回云闲阁去配,殿下如果有兴趣,不妨跟臣妾走一趟。”韩芸汐笑着道。

“云闲阁?”龙非夜好奇了,不记得秦王府里有那么个地方。

“臣妾将西北角那座废弃的阁楼修整了下,命名云闲阁,日后臣妾便住那儿了,以免打扰了殿下。”韩芸汐如实回答。

其实她心下有些紧张的,生怕这家伙把她赶出芙蓉院去应对宜太妃和慕容宛如,可谁知,他倒没有什么意见,点了点头就起身要跟她走。

韩芸汐心下暗暗松了口气,利索地将三味药材都收入她的小布包,这个动作,龙非夜并没有多关注,他并不知道,韩芸汐这动作不过是掩人耳目,三味药材早就被她放入解毒系统里去,严格按照比例和其他几味药物进行配制,并且自动调整火候熬制。

从龙非夜的寝宫走到韩芸汐的云闲阁得穿过花园,这个时间,足够解毒系统将药物配制成品,韩芸汐偷偷取出来,藏在小布包中。

到了云闲阁门口,龙非夜才开口,“何谓云闲?”

“云自无心水自闲。”韩芸汐淡淡说着,回头朝他看去,“殿下,臣妾嫁入秦王府,只求一隅云闲处。”

其实韩芸汐想跟龙非夜说的是,“你别怀疑我了,我嫁入秦王府是被逼的,我没有什么企图的。我只想一个人过安稳平淡的日子,我不会招惹你们,你们也别来招惹我!”

但是,她非常清楚如果这么直白地说出来,龙非夜一定会用目光杀死她的,她只能以诗抒情明志一番了。

云自无心水自闲,这好歹也是白居易的名句,韩芸汐以为龙非夜会惊艳一把的,可惜,他只看了她片刻,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就走入阁中。

这个家伙不仅仅面瘫,估计心也瘫了吧。

韩芸汐跟进去,发现龙非夜坐在茶座旁,正打量着她的小天地。这厮傲岸如山的身躯让她的小客厅顿时气压十足。

一见她进来,他便收回视线,冷冷道:“可以开始配药了吗?”

“嗯,臣妾去取几味药。”韩芸汐特别恭敬。

那么好奇是吧?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!

在龙非夜犀冷的审视下,韩芸汐从一旁的小书房里拿来几味药草和捣药的臼杵,然后,当着他的面从小布包里取出几包药材和三味药物。

韩芸汐从书房里拿出来的那些许药材都是些普通的消炎药物,和解药混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影响的。

“殿下,其实配药很简单的。”

韩芸汐笑得特好看,一边说,一边将解药和些许消炎药材混在一起,全都放入臼中开始捣。

“说到底,药方还是最重要的,只要找全了药材,放在一起捣碎了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
韩芸汐一边捣药,一边非常专业地介绍:“当然,这捣药也是有讲究的,最关键的是力度,不能太重,也不能太轻。”

她说着,把石杵递给龙非夜,“殿下,你要不要试试?”

龙非夜早就没了耐性,淡淡道:“还要多久?”

韩芸汐一脸认真,拿了些许药物放在手心里涂开,嗅了嗅,这才回答:“估计得一个时辰吧。”

一个时辰,那就是两小时。

龙非夜直接起身,“配好了到寝宫来上药。”

他这是命令,不等韩芸汐回答,说罢就走。

“好的,殿下慢走呀!”韩芸汐乐坏了,一路送到门口,见人远去了,终于憋不住扑哧笑出声。

叫他再怀疑她,如果还有下一回,她铁定会让他更无聊的。

关上大门,韩芸汐才不会再去捣药,统统放入解毒系统去解决。

两个小时啊,足够她好好泡个澡,眯一会儿了。大将军府的事折腾了她好些天,再不歇息,就这副病弱的玻璃身体,怕是会扛不住的。

两个小时后,韩芸汐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龙非夜的书房外。

她发现这家伙在看书,慵懒懒斜倚暖榻,手捧书卷,低头蹙眉的样子,好似画中仙般俊逸,令人觉得很不真实。

也不知道怎么的,韩芸汐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夜昏暗中的场景,灯火映照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,那肌理分明、野性十足的视觉冲击,是那样的勾人心魂,震撼人心。

该死,她是来上药的,都还没动呢,怎么就想入非非了呢?

咬了咬唇,韩芸汐走了进去,“殿下,可以上药了。”

龙非夜放下书卷,坐了起来,这才朝她看过来,那漆黑深邃的眸子,直勾勾地盯着她看。

无端的,韩芸汐的心咯噔了一下,下意识避开了他的审视。

为什么她会心怯呢?这种怯,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紧张。

不就是上个药吗?简单到她闭着眼睛都办得到的事情,她紧张什么呀?

韩芸汐暗暗吐槽自己,上前走,低着头,一边从小布包里取出了药材和一些辅助用品,一边做心理建设。

很快,她便恢复了常态,抬起头迎上龙非夜深沉霸道的目光,一副认真、专业的口吻,“把上衣脱了。”

金丝软袍,纯白底衣,这个家伙就连脱衣服的动作都那么优雅、尊贵。

结实精炼、肌理性感的肌肉之中,有道伤疤触目惊心,如同一只蜈蚣栖息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,狰狞却又显得粗狂野性。

没想到才几天,这家伙的伤口居然全都愈合了,要知道中毒的伤口比一般伤口要恢复得慢。

韩芸汐不可思议地看着,加上耳根子有那么一点点红,这一幕让龙非夜看得非常不爽。

“看够了吗?看够了就上药吧。”龙非夜的语气又冷又不耐烦。

韩芸汐猛地抬头看他,一脸越发不可思议,却迎上龙非夜厌恶满满的目光。

这家伙什么意思啊?当她看什么了呀?

虽然有那么点花痴的念头,可那是作为一个正常女人对美的追求好不好!

一时间,所有紧张全都被愤怒所取代,“马上!”

她说着,并没有拿来药物,而是拿来了刀子,放在火焰上烤。

“你做什么?”龙非夜冷声。

“开刀,你的自愈能力太好了,伤口都痊愈了,药物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渗透下去,所以只能将伤口打开。”韩芸汐一本正经地回答。

其实,不用这个办法也可以的,只要她在解药里多加几味药物,加强药效,效果是一样的。

可是,龙非夜那厌恶的目光让她很不高兴。

永远不要得罪这个世界上两种人,一种是剃头师傅,一种是大夫。前者会让你丑得生不如死,后者会让你疼得生死不能。

“你确定?”龙非夜怀疑地看着她。

“确定!”韩芸汐一丝不苟,解释道,“殿下,不开刀也可以,但是,不开刀的话,这些药可能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把体内的毒素都吸取出来,你自己决定吧。”

他只有十天的时间,至今都过了七天了。

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龙非夜非常不舒服,可是,他只能找韩芸汐秘密解毒。

“动刀吧。”他答应了。

在伤口上加上一刀,那种疼痛感可比直接来一刀要恐怖很多,韩芸汐非常期待他的表情变化。她真心没手下留情,可谁知道,一刀子下去,龙非夜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,表情冷清,垂眼盯着自己的伤口看。

好家伙,怎样的疼痛才会让他皱眉呢?

韩芸汐发现自己这个想法好过分,她连忙收敛心思专心上药,动作不自觉轻了不少,尽量减轻他的疼痛感。

将药物敷在伤口上,包扎上绷带固定住,事情很快就搞定了。

“好了,明天早上我过来取药,处理伤口。”韩芸汐认真说。

“不用换药了吗?”龙非夜问道。

“不用,一天的时间,这些药物会将体内残留的毒素都吸出来,伤口不能碰水,晚上睡觉不要压到伤口。”韩芸汐认真解释。

其实,这家伙不怕疼的话,开刀确实是最快的办法。

龙非夜点了点头,大手轻轻一挥,示意她可以退下了。

这一刻,拎着小布包的韩芸汐多么像个奴才呀。

好吧,她忍了!

翌日早上,韩芸汐来取药,果然如她所说,毒素全都被解药吸收了,原本散发着清香的药物拿出来后恶臭不已。

韩芸汐简单地包扎好伤口,这下总算是完全搞定了龙非夜的毒。

她以为龙非夜会说点什么的,可谁知,她一收好东西,龙非夜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动作,大手挥了挥让她离开。

又傲慢又无情的家伙!

韩芸汐不禁腹诽,并没有马上走,而是福了个身,诚恳地道:“殿下,大将军府的事情,多谢了。”

穆清武那件事,虽然明知道他是为了秦王府的颜面,为了解毒,但是,他终究是救了她一命。

谁知,龙非夜语气冰冷,“你会解毒,但你不是菩萨。记住你的身份,少管闲事,少出门,记住了吗?”

韩芸汐悻悻,应了一声,“是,臣妾记住了。臣妾告退。”

她默默地想,只要是好人,见死不救的事情她真做不来。

至于少出门,呵呵,韩芸汐冷笑了,臣妾办不到!让她一辈子坐在家里负责吃喝拉撒睡,她还不如去死。

摸了摸袖中那仅剩的三两银子,韩芸汐想,女人,不管什么时代什么身份,都必须有份事业。

和龙非夜做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,井水不犯河水,也挺好。等她在秦王府稳定下来,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做,要不,她上哪里要银子去?

接下来的几日,韩芸汐在花园里溜达的时候都没有再看到龙非夜,这家伙神出鬼没的,估计早离开了。

但是,龙非夜居然派了一个婢女给她用,名唤沉香,比韩芸汐小点,十五六岁光景,体格小巧,干净清秀,性子乖巧,笑起来很腼腆。

韩芸汐看了一眼,还是蛮中意的。

“你会武功吗?”韩芸汐好奇地问。

沉香摇了摇头,“不会。”

“你以前在哪里当差?”韩芸汐又问。

“我家住西郊溪水村,昨天才被买进来的,是一个叫楚西风的大哥哥带我来的。”沉香乖乖地回答。

“那他交代你什么了没?”韩芸汐再问。

“让奴婢听王妃娘娘的话,他说把王妃娘娘伺候好了,娘娘会给重赏。”沉香老实地说了原话。

重赏?

韩芸汐嘴角抽了抽,皮笑肉不笑,她当下交代了沉香第一件事,慕容宛如来找,都说她在睡觉,没空。

于是,慕容宛如邀她喝茶,被拒了;邀她逛街,被拒了;今早又差人来邀她去郊游,又一次被拒绝了。

宜太妃不在府上,以慕容宛如的身份,还强求不了她什么。

小沉香虽然小,却勤快能干,有她料理一些琐事,韩芸汐轻松了不少。

这日,韩芸汐在院子里享受冬日温暖的阳光,忽然想起长平公主来。长平公主的癣毒也该大爆发了吧?那么爱美的人,捂着一张脸四处求医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呀。

她正偷乐着,小沉香小跑了过来,“王妃娘娘,院门口来人了,说你有客人。”

客人?

有什么人能到秦王府来找韩芸汐呢?

“谁呀?”韩芸汐睁开眼睛,不解地问。

“嬷嬷说是贵客,在客堂等了,是什么少将军和太医,她说得太快,奴婢没听清。”沉香答道。

穆清武和顾北月!

韩芸汐连忙起身,她其实想去看看顾北月,向他当面道谢,只是一直找不到出门的机会,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。

龙非夜不喜欢她出门,这段时间她总要收敛点的。

没想到顾北月和穆清武倒找上门来了。

韩芸汐换了身衣裳才出院子,一到客堂就看到顾北月和穆清武坐着喝茶。

顾北月还是一袭白衣,温文尔雅,穆清武也不再是病弱的样子,标准军人坐姿,目光炯炯。

一见韩芸汐进来,两人皆喜,齐齐行礼,“微臣参见秦王妃,王妃娘娘吉祥。”

“免礼,坐吧。”韩芸汐心情不错。

穆清武二话不说,立马单膝跪到韩芸汐面前来,双手握拳,“王妃娘娘,今日微臣是特来答谢救命之恩的。”

“赶紧平身吧,那日不是谢过了吗?”韩芸汐笑了。

“那日是那日,今日微臣是正式来拜谢,微臣无以为报,他日如有需要微臣之处,请王妃娘娘一定开口。”穆清武好认真,黑眸炯炯,坦坦荡荡地看入韩芸汐的眼睛。

这样较真的大男孩真可爱。

韩芸汐点了点头,“好吧,我记下了。”

她说着,拿出一张生死状来,面对顾北月,“顾太医,我看我也得好好拜谢拜谢你呀!”

见了那东西,顾太医先是一愣,随即拦住要行礼的韩芸汐。

“王妃娘娘,使不得!”顾北月也较真了,眉头锁得很紧很紧。

韩芸汐看着,特想伸手帮他抚平,这个温暖的男子真的并不适合蹙眉。

“真的谢啦。”韩芸汐双手奉上生死状,很真诚。在这件事里,就顾北月是无所图地在救她。

顾北月看着那白纸黑字,淡淡道:“这东西王妃娘娘就替我毁了吧,其实,在下前来是……”

顾北月话还未说完,韩芸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,“那毒是我嗅出来的。”

在天牢里,她答应过他只要救醒了穆清武就告诉他如何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,检查出毒性。

韩芸汐并不想说谎,可是她要把解毒系统的存在告诉顾北月,顾北月估计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吧,她只能这么说了。

可谁知,这话一出,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,“嗅出来的,嫂子的鼻子真厉害。”

这声音……慕容宛如。

她款步走进来,一袭鹅黄长裙,身体娇弱,尤其是那小蛮腰,不盈一握,身材楚楚动人,脸蛋亦是楚楚动人。

慕容宛如婢女出身,虽然被宜太妃认作义女,却没有什么封号。

她见了顾北月和少将军还是得行礼,微微一福身,就让人有想搀扶的冲动。

这不,穆清武立马怜香惜玉了,“慕容姑娘客气了,赶紧平身。”

慕容宛如柔柔地点了点头,这才平身,往韩芸汐身旁一坐,垂着眼睛,“嫂子,你还怪我呢,对不对?我都求你三回了,你好歹听我解释解释呀。”

呃……这莫名其妙的一说,令韩芸汐很茫然。

“难不成宛如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,所以那天晚上没去请宜太妃?”顾北月开了口。

韩芸汐这才想起这件事,其实她并不指望慕容宛如救,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。

慕容宛如不说,她真给忘了。

再说了,慕容宛如三次找她,不是喝茶就是逛街,压根就没提起这件事好不好!

现在这里跟她道什么歉,无非是在顾北月和穆清武面前做戏,维护自己的形象罢了,毕竟要是顾北月把事情说出去,她声誉就毁了。

慕容宛如叹息一声道:“顾太医,那件事确实是宛如没有办妥,宛如羞愧啊!这不,前些日子一直想见嫂子解释清楚,可惜嫂子一回来就闭门不见。”

慕容宛如说着,起身来,亲自倒了一杯茶双手奉到韩芸汐面前,才又继续道:“嫂子,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人,而是这件事太严重了。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。你喝了这杯茶,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?”

这话,怎么越听越像在骂她小心眼呢?

要解释就解释,废话那么多做甚?

韩芸汐没接那杯茶,冷冷一哂道:“来找你救援的是顾太医,不是我,你应该跟他解释。”

好厉害的话!

慕容宛如微微一怔,却很快恢复,转向顾太医道:“顾太医,我是要跟你解释的,只是,嫂子好几天都不理睬我了,我得先求得她的原谅。”

韩芸汐都快吐了,挽回自己的形象非要踩别人一脚吗?

这么顾形象是吧?她今日就毁给她看。

“那你赶紧解释呗。”韩芸汐冷冷地说。

“那天晚上顾太医走后,我好着急,马上出门,可还没出城门就晕了。”

慕容宛如说着,楚楚可怜地低下头,声音中透着哽咽,“嫂子,你也知道的,我身子骨不好,一着急就会犯晕。我是回来了,可我让小六子快马加鞭去禀报了,谁知道那个刁奴居然没去,躲在门口睡着了……嫂子,你说这……嫂子,都是我不好!”

韩芸汐唇畔泛起一抹讥讽,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小六子没去找母妃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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