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井广场,断头台上。
“杀了他,杀了他,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,自己的哥哥都谋害啊”
“杀了他!”
“太可恶了,这项尘竟然连自己哥哥都毒害,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畜生!”
“他就是个畜生,杀了他,杀了这个畜生!”
许多民众怒吼喊着,望着断头台上,那被押着的少年。
这少年,面容俊秀,身穿一袭破败衣衫,身上全是血痕,他的瞳孔竟然是暗金色,而且双耳,竟然不是人耳,灰白色毛绒绒的耳朵更类似动物,像是某种动物的耳朵。
除了这少年外,还有一名普通老人和少女,也跪在此地,少女极为恐惧。
被捆绑在了断头台上,一名壮汉手持一柄断头砍刀立在一旁,等候命令,断头台下,还有一群持刀而立的黑衣护卫站在周围,
一名身穿黑袍的肥胖男子望着诸民众,尖着嗓子道:“各位父老乡亲,项尘毒害自己哥哥,罪大恶极,我们项王府绝不会包庇这个畜生,所以今日公开问斩这个畜生。”
“杀了他!”
民众高呼,情绪高涨。
“项尘,你还有什么话说的?”
肥胖男子项权望着项尘冷笑道。
少年缓缓抬起了头,嘴角还挂着鲜血,望向了在场所以人,所有人望他的目光都是厌恶至极,仿佛在看待一头丧尽人伦的畜生。
突然,他的目光凝聚在了一道身影上。
她一身白色衣裙,二十岁年华,面容俏丽,下巴微尖略显刻薄,是难得一见的美人,正冷笑望着他。
“秦蓉,我待你如同亲姐姐,你为何要害我?秦蓉!”
少年怒吼,望着这少女咆哮出声,眼眸中全是愤怒。
少女望着项尘,一脸羞怒委屈道:“各位父老乡亲啊,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,就因为我看见他对他大哥下毒,我和这项尘多年姐弟情意谁知这畜生竟然对我下药把我谋害,行不轨之事,还好被族人赶到所救,不然我的一身清白和性命全部毁在了项尘手中,还想杀我,都是因为我目睹了他谋杀自己哥哥。”
少女说着,竟然开始抽泣,那委屈模样惹人怜爱,民众闻言更怒。
“你胡说,分明就是我被你灌醉,我什么都没做,我大哥不是我害的,你胡说!秦蓉,你这个贱人,枉费我母亲以前对你这么好,我项尘瞎了眼把你当亲姐姐对待。”
少年愤怒咆哮。
秦蓉走了过来,低下身子,望着项尘,低声冷笑道:“项尘,你可别怪我,你母亲苏妃因为你被连累,是大王妃让我这么做的,你放心,你死了之后,我会为你烧点纸的。
对了,忘了告诉你,你最疼爱的妹妹,叶柔那个小贱人今天要嫁给王家的那个花心少爷当小妾了,你母亲在冷宫已经是无人照顾的孤家寡人,想必你死之后,她肯定不愿意苟活,你黄泉路上慢走吧,她会来陪你的。”
少女冷笑说完,起身离开,留下愤怒咆哮的少年,他口中尖锐的犬齿外露,恨不得啃杀了这个贱人。
他叫项尘,父母取这个名字,就是希望他平凡普通就好,心灵如镜,不染尘埃是非。
而他从小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,耳朵,眼瞳,还有尖牙,手上有利爪,简直像极了传说中的妖人
而他出生,就被当成妖孽,要不是他父母亲身份尊贵他早就被打死了。
他是天才,一出身就被修道大师看出天生灵脉具通,万中无一的修行天才,也因为这个,他哪怕异于常人,还是被人敬畏。
可是四年多前,他到了修道之龄,却发现王府中的所有功法他都无法修行出真气,他父亲找遍了商城中所有功法,他都不能修行出真气,也是因为如此,天才沦为了废物,地位一落千丈!
后来,父亲项王爷因为在宫宴上醉酒,后来更是闯入皇帝后宫调戏皇妃,给皇上戴了绿帽子,被关入大牢,好在项家是开国大功臣,项家没有被牵连,项家落入大王妃手中,而自己母亲二王妃被大王妃打入冷宫,自己的妹妹叶柔,今日被逼嫁给一个纨绔子弟
而如今,他又被奸人陷害,沦落断头台,命不久矣,而害他的秦蓉,正是他母亲的女侍,也是义女,他的义姐,后来母亲失利,她投奔了大王妃。
“来人,行刑!”
而这时那大王妃的手下狗腿项权喝令道,那刽子手举起了刑刀……
“少爷,老仆先走一步了,夫人之恩,老仆这辈子难还,下辈子还愿和少爷夫人同投一家,继续伺候少爷和夫人。”
刑台最左边,一名消瘦的老人悲笑道,望向了项尘,无怨无悔,没有怪自己被连累。
他叫明叔,从小伺候项尘长大的老仆,自忠心耿耿,项尘把他当亲长辈一样。
“哈哈哈哈,大王妃,林莲,你这个贱人,老夫会化为鬼也不放过你。”
明叔仰天悲笑狰狞道。
“明叔,不……”项尘嘶吼。
“噗嗤……”
刀下,人头落地,明叔瞪大眼眸的头颅落地。
“明叔!”
项尘睚眦欲裂。
“明叔……哇……”
项尘旁边的少女惊恐哭出了声。
少女十四岁容貌,极为清秀可爱,长大定然是个美人,项尘的贴身侍女红袖。
“少爷,我怕,我怕,我不想死,红袖还想继续伺候少爷……”红袖颤抖着娇小的身躯哭泣道。
然而,又是一道刀光无情落下,清纯少女溅血,宛如一朵血色蔷薇陨落刑台。
“红袖……啊……”
项尘喉咙都喊破了,眼泪狂涌,望着眼眸还在眨巴两下,满面惊恐的少女头颅,嘶吼哽咽。
“他们有什么错?他们有什么罪?要杀就杀我好了,他们有什么罪?红袖,红袖她才十四岁啊,贼老天,生而为人,我有什么罪?他们有什么罪?”
少年头颅嘭嘭砸在地上,悲吼问天,双眸血红。
“小子,生而为人你没有错,可惜啊,你是个杂种,你投错了胎。”
项权讥讽道,:“可惜了红袖,啧啧,不过她死之前,老夫可是好好品尝了她的味道。对了,还有你妹妹,叶柔那个小贱人,今天要嫁给王家的那个花心少爷当小妾了!”
“项权!你当初被妖兽重创,危在旦夕,是我母亲用灵丹救了你,为什么,为什么帮我证明清白都不愿意说一句,为什么要跟着害我?”
项尘望着项权嘶吼道,说话间带着血沫,是他喉咙喊破了,还是心已经痛碎了?
“因为我也想活着,我感谢二王妃救我的命,可是,大王妃却能要我的命啊!不投靠她,我只能死,小少爷,你死了,很多人能因为你死而活,就当积德行善,所以你安心去死吧。”
项权在他耳边低声狞笑道。
“啊…”
突然,他一声惨叫,项尘一口咬向了他的耳朵,狠狠一口撕扯下来。
“小畜生!”项权痛得尖叫,一脚踹得项尘爬在地上,捂着被咬掉的耳朵惨叫。
“杀了他,行刑,杀了他!”项权吼道。
刽子手举起刑刀。
“八哥,我错了,我小看了人心的险恶,你说得对,这世界上,最凶恶的不是妖魔,是人心,若是再给我机会,哪怕为妖为魔,我也不当这险恶的人了。”
而这时,项尘突然悲声说道。
也就是在这一刹那,空间,时间,仿佛都瞬间凝固了,那刽子手举起的刀定格在了半空,没有落下。
项权脸上的阴冷神情,也定格在了这一刻,所有人的表情,对他的憎恨,厌恶,时间,空间,微风,全部定格,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。
“你终于明白了吗?”
一道声音淡漠想了起来,定格的人群中,一道身影缓缓出现走来。
竟然是一头猪!毛发油亮,黑白分明,体格健壮,它双眸中闪动深邃的光芒,仿佛能洞穿这世间的一切,包括人心。
“四年前我就对你说过,你是天生的妖魔,让你跟我修行,你却因为厌恶妖魔道而拒绝了我。”
“现在你可明白,在这个世界,没有力量,没有实力,你就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,亲情会因为你的弱小失去,尊严会因为你的弱小而被践踏,你,还想做这样的人吗?还是强大的妖魔?”
黑白花猪竟然口吐人言,望着少年说道。
“我终于明白了,我要力量,八哥,给我力量,我,不想再弱小,不想被别人阴谋摆布,不想我的亲人被人欺辱,不想我的尊严被践踏,我,不要在做这弱小的人任人宰割,什么都守护不了,哪怕为妖,我也要力量!”
少年咆哮出声!
“哈哈哈哈,说得好,如果是做一个弱小而不能保护亲人朋友的人,那不如为一个残暴却能守护自己所爱的妖魔,我给你力量,我要你用你的獠牙,你的利爪去杀人,去杀掉撕碎那些践踏你生命和尊严的人。公平和正义,黑白乾坤,不靠别人把控,掌握在自己手中!”
大花猪大笑出声,眼眸中全是疯狂。
它口中,一道金黄色的珠子吐出,这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散发金色光芒,散发着一股暴虐的能量,能移山填海毁天灭地,这力量,能让人恐惧,敬畏!
“吞下它!”
大花猪淡漠道。
项尘没有丝毫的犹豫,吞下来这颗珠子。
轰……!
这颗珠子一进入了项尘体内,释放出了一股可怕的力量涌入他的灵脉之中,仿佛滚油入了灵脉,灌入了身体。
“啊……!”
项尘怒吼,体内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,这股能量宛如万马奔腾,在他体内冲击着,灵脉都要破碎一般,他体表毛孔溢出了鲜血,一股狂暴能量爆发,捆住他的铁锁嘭的一声被震碎。
而他的身躯,竟然开始承受不住了这这能量,开始膨胀,宛如一个皮球,要被涨破。
“八哥,我好痛苦,啊……”
项尘惨叫出声,无尽的痛苦快要淹没了他的理智,让他变得疯狂。
“忍住,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,你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,难道,你还想做那个被人践踏尊严的蝼蚁吗?”
大花猪冷喝道,一双眸子却是死死的盯住项尘的丹田位置。
可是,项尘的身躯继续膨胀,快要被这股可怕的力量撑得爆体而亡。
而就在这时,项尘的丹田小腹位置,突然散发出了九色光华,他的丹田之中,竟然有一尊黑色的小鼎散发九色光华。
这小鼎古朴,大道至简,上面刻有虫鱼鸟兽的古老图纹,赫然有许多种动物图纹,而其中,一道兽影图纹明亮而起,突然吸收了那金色珠子中散发出的可怕力量,炼化成了一股项尘身体可以接受的力量。
“古鼎,我就知道你不会弃他不顾!”
大花猪见这一幕松了口气,随后望向少年的眼眸中充满了羡慕嫉妒,它拼命抢到的东西,却是便宜了这少年。
项尘体内,狂暴的力量终于平静了下来,项尘恢复正常,双手撑在地上,口中喘息着粗气,汗流如浆。
而他体内,一股可怕的力量流淌着。
“接下来,就靠你自己了项尘,杀出重围吧,记住,你现在,不在是那个无能为力软弱的人,而是强大的妖魔!”
大花猪声音淡淡响起,收了一面绽放银光的镜子,转身离开,走出凝固的人群。
呼……!
而这一瞬间,世界一切,又瞬间恢复正常,风继续吹动,时间继续运转,而人群,依旧怒骂着他,大喊着杀了他。
“小子,下辈子投胎,做个好人吧。”
刽子手狞笑,一刀劈落而下,锋利寒刀蕴含巨大力量,能一刀砍下一头牛的脑袋,何况项尘这个普通人。
“杀了他!”
人群也疯狂怒吼,眼眸中全是狰狞神色,想要见到少年人头落地的一幕?
这世道,到底是人心险恶?还是妖魔更狠毒?
唰!
可是,刑刀劈在少年脖子上方两尺距离时,却是被他一只手握住了刀锋,给死死握住了,不能劈下分毫。
一道讥讽自嘲的声音想起:“做人?做好人?不,我已经做够了!
无人愿意为公义而论,那么,我愿成妖为魔,杀出朗朗乾坤!
左胸这颗纠结万分的心脏,如果不慎被污染,不慎被摆布,那么在一切到来之前,这颗肮脏、下贱、动摇的灵魂,我不要也罢!
这一世,我为妖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