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名:《一瞬的永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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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浅气塞。

“还当真了。”诏王‘哧’地一声低笑,声音柔媚,拇指抚过她唇上的齿痕,“我们打个赌。”

“什么赌?”

“你的心,是我的。”他手掌移动,轻覆上她的胸口。

“挖出来给你么?”凤浅听到世上最可爱的笑话。

他对她做下那些事,她还会把心给他?

当她是小说里的那些脑残受虐狂女主?男主把她虐心虐身,各种虐,她还毫无尊严地爱上那男人?

他低头下来,亲了亲她的嘴角,“我放你离开,赌你一定会爱上我,如何?”

“好。”凤浅想也不想地回答。

他明知道她会如此,但看着她爽快的样子,仍止不住微蹙了蹙眉,“就这么想离了我?”

凤浅心里嘀咕,自大是病,得医,“不是打赌吗?如果你输了,怎么办?”

“我终身予你为奴。”他语气轻漫闲散,好象赌掉的只不过是个硬币。

凤浅脸色微微一变,终身为奴,除非他是个不守信用的人,否则压上的就是一个人的一生。

她虽然不认为自己会输,但一个人的一生,她也情不自禁的迟疑。

“怎么,不敢赌?”他轻挑起她的下巴,望进她的眼。

“笑话。”她将他推开一些,“你就等着给我当奴隶吧。”

“你输了,又如何?”他捉住她推来的小手。

“你想要什么?”这个人虽然开出这么脑残的赌局,但凤浅没有认为对方是脑残,他这么做,定然有他的目的。

“到时,你答应我一件事,如何?”

他说的轻松,但凤浅不会蠢到认为让他用一身来下注的事会是件简单事。

不过是什么事,她不想问,也不必要问,因为她不会输,“一言为定。”

他扬眉一笑,忽地重新将她按紧。

凤浅脸色大变,手忙脚乱地撑住他,“不是说了放我离开。”

他忍了这许久,已经是忍无可忍,她的不配合让他有些恼火,抓住她的手,反背到她身后,“等完事了,自然放你。”

凤浅急了,扭动着身子,试图挣脱出来,“你没完没了的,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”

他气塞,这女人……

抬眼瞥了她一眼,连话都懒得回,再不理会她的废话。

或许真是应了凤浅的那句话,没完没了。

凤浅半磕着眼,望着咫前的乌黑面具,伸手拈住面具一角,没等她揭下那张面具,手一软,垂落下来,人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他慢慢抬手,揭开面具,露出一张清峻非凡的面庞,凝看着身下熟睡的女子姣好的脸容,慢慢俯身下去,轻吻了吻她的唇,轻贴上她的耳畔,“浅浅,我们很快会再见。”

唤来亲随长风,“把凤浅郡主送回郡主府。”

长风吃了一惊,凤浅与北朝政国公即将大婚,主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凤浅从北朝的京都弄来丰城,现在又送回去?

苦了脸,“怎么送?”

诏王嘴角勾出一丝诡笑,朝他勾了勾手指。

长风凑上去,诏王在耳边一阵耳语,长风不怎么大的眼睛慢慢瞪得溜圆,“郡主的名声虽然不好,但这也太……”

诏王轻道:“我就是要她,无人敢娶。”

长风明白了主人的心意,点了下头,急冲冲地跑走。

凤浅翻了个身,跌坐在地上,痛得一吡牙。

睁开仍有些涩涨的眼,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隆重奢华的大红古装婚服,坐在轿子里,轿子外吹吹打打十分热闹。

揭开轿帘,看着外头一眼望不到头的送亲队伍,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,急急问道:“能不能来个人,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护在轿子边的妇人回头看见,忙拾起地上盖头,盖上凤浅的头,陪着笑,道:“王妃交待,郡主平时顽皮些不打紧,可今天是大婚的日子,不可再胡来了。”

凤浅重新拽下红头盖,“什么大婚?”

妇人怔了一下,“当然是郡主和政国公的大婚。”

凤浅脑子搅成了浆糊,“不是和诏王?”

妇人吓了一跳,唬得胖脸发白,压低了声音,“郡主怎么可能和那煞星……”

不是诏王?

凤浅眉头微微蹙紧,那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?

“你们这是要抬我去哪里?”

“自然是政国公府,吉时就要到了,想必政国公也等着急了。”嬷嬷笑得脸上肥肉全挤在了一堆,“再不快些,真要误了吉时。”

凤浅揉了揉涨痛的额头,被搅成浆糊的大脑终于开始动作。

虽然不知道,自己是怎么从那混蛋的床上跑到花轿里。

但要想不被人肆意蹂躏,就得自己把握命运。

要想自己把握命运,就得打破那家伙给她安排好的命宿。

首先不能稀里糊涂地嫁人,争取自由。

然后再让那该死的打赌见鬼去。

重新往外看去,已经到了一座硕大的府邸面前,身后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,足有上千人,街道两旁还有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,要想从这上千的眼皮底下,穿着一身大红喜服,挤开人群逃跑,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
有丫头上来,见红盖头被她弃在一边,支开妇人,拾起红头盖,重盖到她头上,低声道:“无颜公子已经照郡主的吩咐,潜进了政国公府,一会儿郡主只需寻个机会到后花园,就能见着无颜公子。公子说,郡主有什么话要对无颜公子说的,就借这机会一次说完。等晚些成了大婚之礼,以后是不能再见无颜公子的了。”

凤浅心脏狂跳,这又是唱的哪出?

成亲的时候,还去私会情郎?

这具身体的主人,委实极品了些。

如果她没听错,这位嫁的是一位国公。

然而,这丫头口中的公子又是哪一门子的公子?

竟可以胆大包天,帮她做出这等逆天之事。

她正想问个明白,丫头已经揭了轿帘,扶她下轿。

凤浅一颗心扑通乱跳,象是要跃出胸膛。

极品女私会情郎与她无关,但这是一个机会,让她逃走的机会。

凤浅头上顶着大红头盖,前方不能视物,只能看着头盖下一方景致,身边人影穿梭,想要硬逃,根本没有机会。

眼珠子一转,突然捂了肚子,“我肚子痛。”

立刻有人问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身边丫头机灵地道:“怕是早上贪嘴,空腹吃了个桃子坏了肚子?”

女子嫁人,唯恐出岔子丢人,早晨连水都不敢多喝一口,更别说吃东西。

可是这位,不但吃了,还把肚子吃坏了,还在紧要的时候出状况,众人面面相觑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。

凤浅看不见外头众人张口结舌的神情,提高了声音,“哎哟,不行,真不行了,哪有茅房啊?”

有人道:“这里直去,左转再右转,进后院便有……”

怔着的人这才回神过来,轰地一下让出道路。

凤浅二话不说,提了厚重的裙摆,从让出的道路急冲而去。

左转后,拽下头上盖头,闪身藏进身旁树丛,避开身后追上来的丫头嬷嬷。

等下人往前追远,长松了口气。

偏偏这时,天上突然滚过乌云,天色暗了下来,倾盆的大雨当头淋下。

凤浅摸去脸上雨水,望向前头岔路,寻思:或许去后院见无颜,仍然是命运中的安排。

毅然转出树丛朝着与丫头嬷嬷离去的反方向而去。

没走多远,就看见前头的一扇后门。

凤浅的心顿时卡在了嗓子眼上,或许只要出了这道门,就自由了。

强压下心头狂喜,加快步子,无声地开启那道窄门,和泥带水地踏出一脚,绣花鞋顿时湿了一半,冰凉的雨水浸湿了脚,凉意飞快地从脚底升起,直窜上心尖,禁不住微微一抖。

电光闪过,霹雷声响,她望着门外雨瀑,凤浅似乎已经看见了自由,一颗心欢悦得险些飞出胸膛。

身后突然横来一双手,死死地卡住她的脖子。

她极力挣扎,却怎么挣也挣扎不掉,打在脸上的冰冷雨水糊了眼,意识也渐渐模糊,缓缓倒地,半边身子浸上和泥的污水,冷很快蔓延到全身,眼睛睁得老大,却不能视物,渐渐地失去意识。

北朝世袭爵位的政国公大婚,新娘是靖南王的第二个女儿凤浅。

花轿进了门,新娘去了小解,这一去,就去得无影无踪,连堂都没拜成。

直到天黑,才在后院找到凤浅,不过已经不再是鲜活的美人,而是一具没了气息的尸体。

婚事变成了丧事。

政国公一边派人向皇上报告,一边吩咐人布置灵堂。

耳边雨声浙浙沥沥,有风拂过,冷得刺骨。

凤浅心中使劲地喊,醒来,醒来,醒来……

用力挣扎,挣了一脑门子的汗,身体终于有了知觉,可以动弹,风一吹越加的冷,才发现浑身上下,竟冻得僵了。

没等她想明白,耳畔传来一阵怪异的喘息声。

凤浅蹙眉,郁闷地睁眼,向上方瞪去,眼前没有她在肚子里诽骂了千百遍的可恶男人,而是被风鼓得上下翻飞的白幔,烛光摇曳,鬼气森森,不知又是什么地方,眉头不由地一皱。

有女子一边喘,一边道:“国公爷,打住吧,人刚刚没了,这样不太好的。”她嘴里说不好,身子却向男子贴得更近,恨不得把男子整个捺进去。

男子恨声道:“我还偏要在这儿,让这女人好好地看着,如果不是怕她家里头来人,我真想把她从棺材里拽出来,让她在旁边看着我们才好。”

凤浅寻声看去,卓卓烛影中一方白色布帘,布帘中间是极大的一个‘奠’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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