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聿臻眉心一跳,唇线抿得很紧。
“只是,抱歉,我做不到。”顾兮辞轻轻说着,眉眼低垂。
她不能死。
她若是死了,爸爸和弟弟怎么办?林宜兰不会放过他们的!
顾兮辞抬起脸来,慢慢走到陆聿臻面前,“陆聿臻,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,只有这具身子能给你。若是你不嫌脏,可以多睡几次。”
她仰着头,嘴角勾着笑,可身子却绷的极紧。
她在赌,赌她的阿臻不会如此对她。
若是赌输了,也没什么,反正她的人生已经一败涂地了。
下一瞬,一阵冷风骤然袭过耳边。
陆聿臻忽然伸手,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扯了起来,不由分说把她往门口拖。
顾兮辞一回头,就对上了陆聿臻那双猩红森寒的眸子。
“顾兮辞,你真贱!顾家和你,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我们的游戏,才刚刚开始,给我滚!”
她被扔到了走廊上。
随之砸到她身上的,还有一枚圆滚滚的硬币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
陆聿臻冷冷地立在门边,嘴角的冷意转为嘲弄。
“当年,你就是用这枚硬币,用一块钱买断了我的感情。还记得吗?如今想想,除了愚蠢,只有恶心了。”
顾兮辞抬眼看向那枚硬币,认出之后,瞬间颤巍巍地扑了过去,紧紧地抓在手里。
这是他们当年的定情信物。
当年的陆聿臻,是她死缠烂打追上的。当时的他还不如现在这样声名显赫。她为了宽慰他,特意请人打造了独属于他们的一块钱硬币。
“陆聿臻,你给我听好。我要用这一块钱买断你的一生,你愿意吗?”
“当然愿意。但如果你反悔了,怎么办?”
“那就让我一生不得善终,至死不能幸福。”
顾兮辞只是没想到,一切应验得如此快。
她小心地抚摸着硬币边缘两个分别代表名字的字母,抬起头看向陆聿臻,轻轻地问了句。
“我走到如今的境地,也算是报应了。就是不知道,看我这样,你还满意吗?”
陆聿臻没回答。
顾兮辞也不追问,只狼狈地扶着墙站起来,“若是满意,还请陆少高抬贵手,放过顾家。”
“若是不满意,我会做到让你满意。”
顾兮辞抽手从桌上拿起纸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,低声说着,“陆……少,明天之前,我等你的答复。”
说罢,顾兮辞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。
身后,陆聿臻面沉如墨,额头上一根根暴跳着青筋。
看到那个衣衫不整,又狼狈又卑微的顾兮辞,他明明应该觉得该舒心。
却越发烦躁和愤怒!
静静站了片刻,不远处的电梯打开,时越一手提着伞,一手提着微型药箱急匆匆地走来。
“陆少,我把血带来了。”
时越走到陆聿臻身边,抬头的瞬间一愣,“陆少,你的脸?!”
“怎么了?”
时越张张嘴,似觉得言语不足以表达,又打开手机摄像头递给陆聿臻。
“陆少,你自己看。”
陆聿臻接过东西顺势一看,微微一怔。
那张本应该可怕狰狞,随时都会爆掉血管的脸,在没有任何给血的情况下,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本来面貌。
几乎下意识地,他抬眼看向顾兮辞离开的方向。
心里已然出现的某种认知,让他的脸色变得越发暗沉。
时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面上带着几分欣喜和意外。
“陆少,这个女孩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。你连血都没用,只是阴差阳错在药物下碰了她的身体,脸就自动恢复了。难不成她还是个处,你用了她的处-女血?”
闻言,陆聿臻冷睨了时越一眼,嘴角扯起,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顾兮辞干净?
“这世上,没有比她更脏的女人了。”
“可这五年来,能帮您把脸恢复的只有两种人。一种是符合条件的黄花大闺女,或者像云小姐那样,能用血帮忙缓解的人……”
“那刚才的女人……”
陆聿臻面色沉沉,抬头看了眼顾兮辞离开的方向,眉心的褶皱更深。
“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。”
......
顾兮辞从金融大厦出来时,雨下得正盛。
呲——
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不知何时划开雨幕冲了过来,稳稳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。
车门打开,跳下来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,不由分说扯住她的胳膊就往车子里拖。
顾兮辞甚至来不及反应,人就被利落地塞进了车子里。
她呆滞了几秒,这才看清坐在后座上的人——林宜兰。
“陆聿臻怎么说?肯放过顾家吗?”林宜兰急急问道。
“他明天给答复。”顾兮辞缓缓说着。
林宜兰瞬间急了,“顾兮辞你个蠢货!什么明天?那都是托词!你说说你能干成什么?人都被陆聿臻给睡烂了,他还是没有点头答应放过顾家。还是你存心使坏,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?”
“你可别忘了,你那老不死的爸爸,可还吊着一口气呢!”
“我没有!陆聿臻他那么恨我,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我?”
想到爸爸和弟弟,顾兮辞的心里顿时传来一阵抽疼,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。
“林姨,林姨就算我求你。你再给我一些时间,让我想想办法好吗?”
林宜兰沉默了好一阵子,忽的冷笑一声,“顾兮辞,你该求的人不是我!”
说着,她一把打开车门,“给我下去跪着!什么时候打动陆聿臻了,什么时候才能回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