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。
陈宇抬起的手悬在半空,暴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。
我猛地转向护士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:“是什么过敏原?”
护士举起手中的密封袋,对着灯光仔细辨认。
“是羽毛碎屑,质地很特殊,像是……孔雀羽毛的绒絮。”
“量不大,但非常细碎,粘在纤维里很难察觉。”
“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自然脱落的,边缘有被刻意修剪过的痕迹。”
孔雀羽毛?
我脑海中瞬间闪过刘薇家那扇总是半掩着的门。
门后玄关的装饰花瓶里,常年插着几根色彩斑斓的孔雀尾羽。
“孔雀羽毛的绒絮,对呼吸道敏感的孩子来说,是强效过敏原。”
主治医生快步走来,“大量吸入或密切接触,可能引发急性高热惊厥,非常危险。”
“你们家里有这种东西吗?”
“没有。” 我斩钉截铁,目光直刺向刘薇,“我们家从来没有过任何鸟类羽毛制品。”
刘薇捂着脸,声音满是委屈。
“林姐,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?难道你觉得是我……”
她哽咽了一下,转向我陈宇,泪水适时滑落。
“陈哥,我家里确实有几根孔雀毛,但那是我朋友从云南带回来的纪念品,我一直插在玄关的花瓶里当装饰。”
“林姐之前来我家借过一次酱油,是不是那时候不小心沾到的?”
她越说越“合理”,语气也变得“恍然大悟”起来。
“我知道了!肯定是林姐那天来借酱油,碰到了我的花瓶,羽毛絮沾到了她衣服上,她回家又抱了孩子,这才……”
她顿了顿,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,惊恐地睁大眼睛,手指颤抖地指向我。
“等等林姐,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?!”
这句话像一颗炸弹,瞬间引爆了凝滞的空气。
陈宇猛地看向我,“刘薇,你说清楚,什么叫故意的?”
刘薇像是被吓到,缩了缩肩膀,但声音却更加清晰,带着诱导的感觉。
“陈哥,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不合适,但是今晚林姐的行为真的太奇怪了!”
“先是死活不肯叫救护车,非要自己开车,结果车胎‘刚好’被人扎了。”
“然后,救护车来了,她又对我这个帮忙调度的人充满敌意,甚至动手。”
“现在,又‘恰好’在儿子衣服上发现了只有我家才有的孔雀羽毛絮……”
她吸了吸鼻子,眼泪扑簌簌往下掉。
“陈哥,孩子生病,当妈的都是恨不得以身相代,可林姐今晚就像是生怕孩子能及时得到救治一样。”
“而且,我听说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,看了一眼周围渐渐围拢过来的人,压低了声音。
“我听说林姐产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,有时候会有一些极端的念头。”
“她是不是压力太大了,一时糊涂?”
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。
随即,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,伴随着一道道或惊疑、或审视、或恍然大悟的目光,钉在我身上。
“天哪不会吧?当妈的害自己孩子?”
“看她刚才那疯疯癫癫的样子,推人打人,又死活不肯叫救护车……”
“产后抑郁是挺可怕的,我表姐那时候就差点抱着孩子跳楼!”
“难怪她刚才那么反常!她还推那个帮忙的姑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