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,我只觉我是最幸福的女娘。
如今的甘春儿,又何尝不是当年的我呢。
我的心好痛。
“即是他的意思,你又何必特地来通知我呢?”我冷冷道。
甘春儿微微一笑,走到我身边。
“那就多谢姐姐了。”
我还没品出她话中的意味,她就径直撞向了周边的栏杆。
我伸出手便要拉她,她却又后退两步。
“兰儿,你这是干嘛?”
杜景龙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。
我转头,杜景龙站在门边,手里还拿着圣旨。
俨然是刚回来。
春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:“王爷,我不知哪里惹得姐姐不快,姐姐应该也不是故意推我的。”
好一个计谋,好一个甘春儿。
我竟未曾想到甘春儿此番前来,竟是为此。
杜景龙快步上前,扶起甘春儿。
言语里皆是对我的批判。
“兰儿,你一直无所出,我也对不离不弃,现如今,春儿怀上我的孩子,你竟如此对她,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恶毒的人?”
孩子?明明是他说我还小,不必太早生子,可如今却全怪在了我的身上!
我摇摇头,心衰莫过于心死:“你为什么就认定一定是我推的,不是她自己摔的?”
“春儿怀了身孕,断不会摧残自己的。更何况我看的分明,我劝你收起你那些狠毒的计谋。”
他的一字一句像刀片划过我的心,清冷又疏离。
而我此刻,不管再说是什么,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杜景龙还想说着什么,却被甘春儿打断。
“想必姐姐也不是故意的,这件事,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杜景龙,扶起甘春儿,皆是柔情。
如今,我却是小人,甘春儿是大度不与我计较。
我苦笑着。
杜景龙太过冲忙,圣旨都落在了地上。
我捡起圣旨。
圣旨上赫然写着,令甘春儿为侧妃。
甘春儿现今已真真切切的成为杜景龙的妾室了。
杜景龙的嘉奖也是为甘春儿讨个名分。
我的指尖颤抖着,眼泪已然流到了脸颊。
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梦。
这一晚,杜景龙来的是我的房间。
杜景龙坐在我塌前,眉间皱成了一团。
两年来,我曾无数次想着此时的情景。
但当真实到来,我却怎么也不能开怀。
杜景龙缓缓开口:“你现如今没有子嗣,春儿同我说了,她是真心想与你做姐妹的,甚至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都可以给你,你日后断不可再如此对她。”
“那她呢?”我问着。
“我会带她一起出征。”
我的心脏激烈收缩一阵抽痛。
原来,我才是那个外人。
如今,他们成了一对壁人,我却只是负责帮他们照顾孩子。
杜景龙见我未曾开口,又继续道:
“这个孩子,自然过继在你名下,兰儿,你知道我心中一直是有你的,我自然希望你好。”
他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,不过是为他毁约找一个借口罢了。
烛火中摇曳着,我仅存的尊严。
“那就谢过王爷了。”
我从未称过他“王爷。”
杜景龙愣了许久,伸手将抚摸上我脸颊。
但是,府上的丫鬟冲进了打断了这一切。
“王爷,侧妃说她实在难眠,奴婢特来有请王爷。”
杜景龙的眉目有些紧张,不再看我,转头便随着丫鬟出门。
我素来睡眠不佳,杜景龙是知道的。
杜景龙不在身边,我便是更难以入眠的。
他似乎是忘了。
全变了。
嫁给杜景龙第一年,杜景龙对我百般呵护。
他说,府中只会有我一位夫人,我便是规矩,一切由着我性子来。
我睡眠不佳,全府上下都格外紧张。
府里总是摆些助眠的香薰。
可是,总是不见好转。
杜景龙急了,他那段时间日日为我请太医。
他说:“兰儿的事便是府上的大事,兰儿一天睡不好,我一天心乱如麻!”
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,这个男人,他是真在乎我的。
后来,杜景龙每日哄我入睡,陪伴我,我的睡眠好了许多。
杜景龙走后,我的身子每况愈下。
可,没有人在乎我了。
如今杜景龙回来了,却是为了甘春儿忧心。
我的眼窝里流出一滴滴凉凉的泪水,顺着指缝无声的落下。
04
这日后,我便一病不起了。
杜景龙却总是在找我。
我却找各种理由婉拒了。
之后的日子里,杜景龙识趣的很少再来找我。
直至上元春节。
我终日不出门,这个热闹非凡的日子,我却在窗外看着万家灯火通明。
终于,杜景龙命人来迎我。
“夫人,王爷说请您去吃家宴。”
我看着站在我身前的侍卫,那坚定的眼神在告诉我,不去也得去。
我苦笑,明明往日他应允我,我只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没有人能逼迫我。
可如今,逼迫我的却是他!
我与杜景龙已然到这般田地了么?
我盛装打扮,脸上的胭脂已然将我的病容遮的七七八八。
家宴上。
甘春儿坐在杜景龙身侧,两人像极了一对浓情蜜意的夫妻。
而我,却像一个外来者。